蕭傾凰忽然靜默下來。
擔心什麼?
讓她如何去解釋她心裡介意的事情,她不介意他的所有,卻介意自己的過去,自己荒唐不堪的過去。
她這幾年雖然慢慢放下了,提起的時候,其實心裡一直毫無起伏,覺得這仿佛就是別人的過去再與她沒有關係,可是這是面對別人的時候,在沈燼面前,她依舊覺得難以啟齒無法面對。
那是她動了心的男人啊……
青蔓又輕聲道:「可不管是擔心什麼,在這個世上,再沒有比平安相守來的最重要了,奴婢聽盧平說姑娘是御煌大陸那邊的人,與城主偶然相識,分開的時候也並不曉得城主的身份和來歷,這次也是誤打誤撞來到了上庸城和城主重逢,人與人之間,能夠在茫茫人海中相識本就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而能夠在這樣的情況下再次重逢,還郎情妾意的,說明你們此生有緣,既然如此,何不順應天意,給自己和別人一個機會呢?」
蕭傾凰依舊不說話,手緊緊的拽著袖口,低著頭,緊咬著唇畔。
青蔓也沒有再繼續說。
原本有些話,也不是她該說的,可是,總歸是忍不住。
她算是看著沈燼長大的,說句不合身份的話,她心裡把沈燼當弟弟,沈燼對她也一向沒怎麼當下人,如今把整個庸靈宮的大小事務全權交給她處理便是最好的說明。
沈燼這幾年過得太苦了,父親被母親與叔父勾結謀殺,深受重傷命懸一線的被送離西瀚,失去一切之後,在外顛沛流離不得安生,回來後舉步維艱危機四伏,如今好不容易奪回了屬於他的一切,卻也因為身處高位而孤獨寂寥,本以為他要這樣度過一生,哪怕以後娶妻生子,也不會有人可以走進他的心理解他陪伴他,可如今蕭傾凰的出現,沈燼這些天的所作所為,讓她明白了,或許蕭傾凰便是沈燼此生唯一的救贖。
所以,她迫切的希望,蕭傾凰可以接受沈燼留下來。
所以,哪怕不合身份,她也想多說幾句。
就這樣安靜了好一會兒,蕭傾凰忽然抬起頭看著青蔓,忽然問道:「青蔓,你應該已經成親了吧?」
青蔓看起來年紀還比她大些,梳著婦人的髮髻,不過不知為何,穿著打扮卻很是素雅寡淡。
青蔓愣了愣,而後淺笑著點點頭:「奴婢成親已經十多年了!」
蕭傾凰點了點頭,又遲疑著問:「那你……」
青蔓似乎知道她要問什麼,沒等她問出來,便輕聲道:「奴婢的丈夫,已經死了八年了!」
死了八年……
怪不得能有剛才的一番勸解感慨。
蕭傾凰扯了扯嘴角,輕聲問道:「你和你的夫君,一定感情極好吧?」
所以,才會有著諸多感慨。
人只有失去了,才能夠徹底明白,人生在世最重要的莫過於平安相守。
青蔓不置可否,有幾分苦澀的笑著道:「奴婢二十歲那年,還是少主的城主為奴婢做主定了親,那人是上庸城的一名將領,與奴婢年少相識情投意合,成親七年後,也就是八年前,上庸城發生政變,老城主被毒殺,他作為老城主的心腹也被殺了,奴婢與他的兩個孩子也死在了那場政變,而奴婢因為傷口未曾致命勉強撿回一條命,其實若非放心不下城主,奴婢早就不想活了!」
蕭傾凰聞言,沒有再問什麼。
沈燼是天黑一個時辰之後才回來的。
他一回來,就聽說了今日發生的事情,沒有理會其他人,直接來了關雎殿,到的時候,青蔓和一眾婢女都在殿外侯著,他推開門走進殿內,掃視了一圈沒看見蕭傾凰,他心下一慌,在殿內找了一圈,才在內殿的屏風後面看見了她。
她赤著腳坐在屏風下面,背靠著屏風,頭埋著膝蓋坐在那裡,聽到他靠近的腳步聲,她抬頭看了過來,看到了走進屏風後面的沈燼。
她愣了愣,回過神時,自己已經被沈燼攔腰抱起。
蕭傾凰全身一僵,忙道:「你……你放我下來!」
沈燼充耳未聞,抱著她徑直走向那邊的床榻。
然後,把她放在床上。
蕭傾凰連忙往後退了退,有幾分彷徨警惕局促不安的看著他。
沈燼將她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