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是被寧談宣送到四海客棧的,因為她喝醉了。
大餐上來後,她搶著吃太湖醉雞,吃了一口,連連說好吃,因此竟沒給寧談宣嘗,貪心的把一整隻雞都吃進了肚子,然後又開始吃菜喝酒,結果呢,沒喝幾口酒,就把自己給放倒在了桌上,滿面紅潮,胡話連篇。
「長歌,酒樓對面就有客棧,你就在那兒歇,近點。」
「我才不呢,我就要去四海客棧,那裡便宜……」
「得,我出銀子給你開.房,還不行麼?」
「嘿嘿,不行……你,你包四海的房間給我,多餘的銀子也給我,我可以買飯吃……」
寧談宣無語,「你住對面客棧,我也多給你銀子成麼?」
「不成……你,你不讓我去四海客棧,我就賴你府里不,不走了……」
「哎,好吧,真是個會折騰人的小祖宗。」
寧談宣喟嘆之餘,只得架起長歌的手臂,帶她離開酒樓,可這小子臨出門時,忽的叫嚷起來,「我的大餅呢?談美人你你,你把我的大餅也,也帶上,不……不准偷吃!」
長歌醉得厲害,眼瞳迷離,雙手亂舞,口齒不清,整個成了大舌頭,對著寧談宣說話,噴了他一口酒氣,寧談宣剛欲發作,卻在長歌眼中看到了四個字:媚眼如絲。
他心神一晃,竟微有痴楞。
「咚咚!」
門外忽有敲門聲響起,「老爺,已經未時一刻了。」
寧談宣須臾清醒,他輕咳了聲,「進來。」
護從推門而進,只聽寧談宣吩咐,「帶上餅,轎子備好,到四海客棧。」
「是!」
「把他的黑驢也牽上。」
「是!」
寧談宣親自架著長歌出去,一步步邁下樓梯。
大堂無數驚詫的目光,令他嘴角微勾起絲冷笑,今日的一切,恐怕那個人,很快就會得知。他等著……看一場好戲。
豪華大轎,乘坐兩個人,長歌扭身趴在轎欞上,像八爪魚一樣摳著轎子內壁,鳳眸緊閉,昏昏欲睡。
寧談宣側頭看她,戲謔一句,「靠我身上,不是更安全?」
長歌嘟噥,「我,我才沒有龍陽之好……」
「哦,也對。」寧談宣似有所悟的點點頭,半眯了眸子瞧她,卻再沒說話。
長歌呼呼大睡,神態嬌憨。
兩刻鐘後,轎子到達停下。
寧談宣拍拍長歌的臉,「醒一醒!」
長歌毫無反應,鼾聲倒是四起。
寧談宣只覺頭痛,不得已拽起長歌手臂,將她拉扯出了轎子,可她軟癱的直往地上栽,他有心喚人背她,但想起那個人,便唇角凝了抹笑意,竟俯身將長歌背起,順手伸到背後,拍了拍長歌的臀,溫聲笑語,「趴好了,跌下來可不管。」
「唔……」長歌嚶嚀了聲,睡得依舊沉。
寧談宣背長歌入得客棧,吩咐手下朝掌柜的丟了一錠金子,他神色平靜,卻目透凌厲,「開間上房,侍候好我這位小祖宗,若惹他不快,自個兒滾去京兆府領罪!」
「是,小人明白,一定侍奉好這位小爺。」掌柜大驚,臉色煞白。
寧談宣背長歌上樓,掌柜開了天字一號上等房,床鋪極其乾淨柔軟,長歌被放在床上時,舒服的咧開了小嘴,「好爽呀……」
「臭小子,睡一覺醒醒酒。改天再見。」寧談宣無奈的輕笑了聲,轉身離開。
房門閉合,屋裡靜謐無聲。
須臾後,床上的人兒翻了個身,一雙鳳眸緩緩睜開,且看她眼瞳清明,哪有半分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