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麼?」紀七姑娘十分煩躁,行止卻頗為冷靜,指使小廝「去找大伯母拿對牌請大夫。」
小廝磨蹭著不願意去「怕是見不著大夫人。」
三房不被待見是不爭的事實。
三老爺日常專心酗酒不辦正事,就是個吃閒飯沒前途的。
三夫人早逝,娘家遠在新州靠不上。
七姑娘女伴男裝在外行走,一把年紀也沒定下親事。
七郎年幼,平時也看不出來有多聰慧能幹。
一家子吃閒飯,還不省心的那種,基本就是人嫌狗不待見。
有個什麼事,要求著掌權的大房行個方便什麼的,基本都要看人臉色,被百般為難。
是以小廝不想去。
紀七姑娘冷了臉「我爹要死了,誰敢攔著?你先去,若是見不著大伯母,別與他們糾纏,立刻回來稟告我。」
小廝這才硬著頭皮離去。
紀七姑娘看著人事不省的父親,輕輕嘆了一口氣,把人扶了躺好,親手伺候他換洗乾淨,又安排人熬醒酒湯,打發弟弟去睡。
紀小郎年幼失母,對她依戀得很,不肯獨自去睡,死活要賴在她身邊,害怕地看著三老爺道「姐,爹會不會死掉?」
「不會的。」紀七姑娘摟他在懷,輕聲道「你別怪爹,他是捨不得娘。」
紀小郎搖頭又點頭。
小廝今日去請大夫格外順利,不過小半個時辰的功夫,大夫便上了門,連帶著紀大老爺也親自露了面。
一通忙亂,安定下來已是深夜。
小廝嘖嘖稱奇「今日莫不是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竟然諸事順利,大老爺也親自來看。」
紀七姑娘默然無語,把下人統統打發了去睡,自己帶著弟弟在一旁榻上和衣而眠,守著父親。
紀三老爺直到天亮才醒來,抱著頭哼哼唧唧,只叫口渴。
紀七姑娘驚醒過來,輕手輕腳遞上一杯溫水,小聲道「爹,您除了頭疼還有哪裡疼?」
紀三老爺一杯溫水下肚,人也清醒過來,看到女兒,忍不住愧疚「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紀七姑娘苦笑「我不怕爹爹添麻煩,就怕爹爹以後不能再給我添麻煩。」
紀三老爺一愣,隨即道「我怎麼了?不是,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紀七姑娘道「您昨夜嘔了血,請了大夫,大伯父也親自過來看了。」
紀三老爺驚訝極了「他們沒為難你?還親自過來看我了?」
紀七姑娘有些哀傷「是呀,沒為難我,但原本,昨天夜裡我和小弟是該被祖父用鞭子抽一頓的。」
紀三老爺立時大怒,翻身下床「憑什麼欺負我的孩兒,我去與你祖父說……」
紀七姑娘拉住他「別去了,聽我和您說。」
聽完經過,紀三老爺忍不住嘆道「我兒好運氣,遇到君上,君上好人啊。你娘有副古字畫,很好,待我拿去敬給君上感謝他。」
忽聽外面有人叫道「七妹妹,起來了麼?我來看看三叔父。」
卻是紀六姑娘的聲音。
紀三老爺皺眉「她來幹什麼?」
紀七姑娘低聲道「她想嫁君上。」
紀三老爺茫然「她想嫁就嫁唄,來這裡做什麼?你不想理她就別理,就說你伺疾太累才躺下,讓我來對付她。」
紀七姑娘難得露出幾分笑容「那就煩勞爹爹了。」
紀三老爺披衣出去,不一會兒就把紀六姑娘氣走了,得意洋洋回來「閨女你想吃啥,爹去給你買。」
紀七姑娘睡意朦朧「不想吃啥,就想爹爹別喝酒了,好好的。」
紀三老爺難免賭咒發誓,然而誰都知道,酗酒的人有酒癮,想要戒掉可不容易,這些話不過是哄人罷了,嗅著酒香,立刻就什麼都忘了。
紀七姑娘看他精神抖擻,暫時把心放下來,睡了。
一覺醒來,已是午後,紀三老爺和紀小郎都不在,面前卻是坐著紀六姑娘。
紀六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微笑著道「七妹妹,君上可知三叔父是個爛酒鬼?」
紀七姑娘慢吞吞坐起,說道「六姐終於收起那副偽善的面孔啦?你說要是讓人知道,你這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