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長老只覺得小徒弟的哭聲就和蟬鳴似的,「嗡嗡嗡」吵得人耳朵疼。
「好了,好了,我曉得了。」他不耐煩地打斷小徒弟的話,側頭去看自己身上的傷勢。
長長五道血痕從大腿根部一直蔓延向小腿,是顧鳳麟一爪抓上去之後留下的痕跡。
道道見血,血肉外翻,正中一處更是深可見骨,委實狠毒。
「嘖……」醫長老嘖一聲,「真的是神志不清,完全淪為六親不認的殺人狂魔了啊。」
他的聲音里,無奈中隱隱透著一股得意。
不遠處,小閻王站在牆角後方,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幕,沉聲詢問田四季:「你確定他和顧鳳麟平時的接觸沒有不正常的地方?你都監控到位了?」
田四季還沒能從之前的打擊中緩過來,整個人都在冒虛汗,衣服濕得像才從水裡撈出來似的:「是,是,夫人,屬下一直防著的,從未讓他們單獨相處過。」
小閻王又盯了醫長老一回,折身往回走。
柵欄之中,紅色的顧鳳麟被她手裡黑色盒子電暈過去了,縮在地上一動不動,幾個匠人戰戰兢兢地往他身上加鐐銬。
不遠處一個女人縮在角落裡,將手抱著頭,蜷縮成一個球狀。
地宮負責人問小閻王:「夫人,這女人怎麼處置?」
多虧了這個女人的尖叫哭泣聲,才能喚醒已經失去生命跡象的顧鳳麟。
雖然他之後很快就發現自己上了當,瘋狂暴走,奪路而逃,殺了不少人,但好歹這女人還是有點用處的。
小閻王漫不經心地道:「把她送回去,好生將養,以作備用。倘若下一次,證明她沒用了,就把她扔進獵殺場。」
女人聽見了,再次控制不住地尖叫起來:「不要,不要,求求您,我什麼都沒做,不,我什麼都願意做……」
聽見這悽慘的哭聲,顧鳳麟的手指輕輕動了幾下,慢慢蜷縮成拳。
「有意思。」小閻王笑了:「原來一個人成為牲口之後,仍然有放不下的東西和人。」
她貼近顧鳳麟,在他耳邊輕聲道:「阿麟,乖寶寶,快醒來,乖乖聽話,不然姑姑一定找到慕雲晗,在你面前隨意蹂躪她……」
她才是真正的顧明月。
蘇久洲快步趕來,輕聲道:「夫人,陛下迴鑾了!此刻已經進了城門。」
顧明月猛地站起來,聲色俱厲:「為何這麼快?為何沒有早些得到消息?」
蘇久洲囁嚅道:「不知,只知道陛下突然命令加快行程,不許人先往前頭送信,但凡發現有人違命,殺無赦。」
不用說,又是帝王多疑的老毛病犯了。
顧明月急忙命人看好顧鳳麟,匆匆忙忙趕去見駕。
可她始終遲了一步,火速趕過去後,鑾駕已經進了宮,只留了一地亂紛紛看熱鬧的朢京百姓在那七嘴八舌。
有人趕上來,湊在顧明月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顧明月滿臉陰沉,冷笑。
呵……倒是她看走眼了,東陽侯譚驥這個小白臉兒,居然手段通天,這麼快就趴在陛下腳下搖尾乞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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