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齊皇后的調侃,齊皇沒什麼表情,淡道:「朕是為了做給顧明月看,也是為了讓其他人老實一點,知道朕喜歡大家老實本分。
既然他不老實,那也就沒有留著的必要了,皇后自行安排即可,朕給你便宜之權,不必事事稟告。」
「是。」齊皇后見齊皇面有疲色,知他今日流了不少血,實際也被嚇壞了,需要休息,便體貼地道:「陛下歇息,此間事交給臣妾處理。」
齊皇揮手命她出去,閉目沉思。
齊皇后去了偏殿,盯著那套帝王常服和香囊看了一回,道:「去錦繡館把那條黑狗帶來。」
或許只是那麼一點點血吧,人的嗅覺難以察覺,目力所及更是看不出來,只能靠那狗了。
她特別交待:「把它的眼睛蒙上。」
宮人面有懼色,硬著頭皮應了。
齊皇后知道他們害怕那狗,其實就算是她自己,也是怕的,便道:「你們和錦繡館主說,叫她自己帶過來,就說陛下要見她。」
小半個時辰後,宮人推開門,輕聲道:「娘娘,錦繡館主來了。」
一道瘦削的身影,只穿著簡單的素色襖裙,是趙國的款式。
發上夾了灰白之色,簡簡單單一根烏木簪子,此外再無半點裝飾,脂粉更是不見。
四十多歲的年紀,眼角已經有了細細的皺紋,不比宮中女人駐顏有術,就那麼自然地老著。
一條毛色黑亮的大狗跟在她腳邊,長長的舌頭伸出來,涎水滴答。
因為狗眼上方裹了條黑布,擋住了視線,黑狗很不安,緊緊挨著主人的腿,不時從喉嚨深處發出低低一聲嗚咽。
瞧著就像是個愛撒嬌的狗,並不像是傳說中那隻兇殘的狗。
正是慕二娘子和黑狗新生。
「聽聞娘娘有事召見妾身。」慕二娘子不卑不亢,淡淡地行禮,目光平靜安寧,並不往其他地方多看。
齊皇后見著慕二娘子,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比如此刻,她假說是齊皇召見,實際上慕二娘子來了根本不問齊皇,只問她。
這讓她有一種被人看透心思的尷尬感,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因為從來都是別人看不透她,而不是她被人看透。
「坐吧。」齊皇后越發高貴端莊,微笑著道:「有一點事,需要你幫忙。把狗放過來。」
新生脖子上系了很粗一條皮帶鏈條,另一端緊緊攥在慕二娘子手中,這是為了防止它傷人。
慕二娘子平靜地道:「放了新生,娘娘不怕它傷人麼?畢竟畜牲不懂事,萬一損壞了物品或是傷了人,那就不好了。」
齊皇后用開玩笑的口氣道:「只要別傷著本宮就行。」
「娘娘的話自然是作得數的。」慕二娘子蹲下去解開鏈條,抱著新生的脖子輕輕拍了拍,在它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齊皇后豎起耳朵去聽,沒聽到,就問:「你和它說什麼呢?」
慕二娘子道:「叫它乖乖的,別亂來,不然性命就到頭了。」
齊皇后尷尬一笑,睜大眼睛去看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