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晗一共做了兩件事。
一是拒絕陳敬,與周興合作,然後帶著梅小姐來了枚州。
二是讓梅大少故意在酒樓現場抓住周興,再出言威脅周興。
從抵達枚州再到現在,不過短短一天一夜的時間。
梅大少就發生了這樣丟人現眼的事。
梅小姐恢復了平靜:「以你看來,是誰?」
慕雲晗實話實說:「陳敬、周興都有嫌疑,其他人也不排除這個嫌疑。」
因為周興人前人後表現得太不一樣了,他好像特別害怕陳敬,怕到不惜給梅大少下跪磕頭,拿自己姐姐被虐待的事來賣慘。
可是梅大少一走,他就若無其事。
如此收放自如,非同常人。
此外就是,梅大少才威脅了他,轉眼自己就出事了。
而且是最致命的男女丑事,還是自家老僕狀告,如此一來,梅大少自顧不暇,再沒機會泄露周興與她合作的事。
可是陳敬也很有嫌疑啊。
畢竟她的酒樓開辦起來後,陳敬一定會讓人來查看準入證,到時候周興是瞞不住真相的。
除非,在這之前發生點什麼,能讓周興不再害怕陳敬。
幾個女人看著跳躍的燭火,都是心事重重。
最終小米道:「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有錢還要有命享受啊。」
慕雲晗幽幽地說:「所以我說讓你教我習武,你總是敷衍拒絕,說我骨頭硬了,學不到什麼,其實哪怕就是能讓自己變得靈活一點也是好的呀……」
梅小姐的眼睛亮起來:「還有我,還有我……」
小米一陣頭痛,煩躁地抓抓頭髮,委屈巴巴:「哦,好嘛。」
她倆都大了,不像小孩子那樣好教,教起來老費力了,唉……
半夜時分,下起了小雨。
枚州的冬天,不下雪,只下雨,雨落成霜,錦衾微寒。
慕雲晗從噩夢裡驟然醒來,卻不再像從前那樣心緒難平。
她鎮定地下了床,走到桌前取水喝。
一陣寒風襲來,吹得她打了個寒顫,再一看,臨睡前關好的窗竟然半掩著。
寒意驟然襲上心頭,她不動聲色地退回去,在枕下摸到了天女散花。
睡在榻上的小米驚醒過來:「姑娘,您要喝水麼?」
慕雲晗神色凝重,看向那道半掩的窗口。
小米眨眨眼,披衣起身:「姑娘要做什麼,叫奴婢就是了,自己又起來,也不怕著涼……」
說話間,她身形如箭,飛速射向窗前,一把抓住窗戶往旁一拉,看了出去。
雨滴下房檐,廊下青石泠泠,幽暗的燈籠隨風飄蕩,空無一人。
「沒人。」小米道:「奴婢這就知會慕傑,讓他加強戒備,再仔細搜查一遍。也有可能是風吹開的……」
「不,一定是人。」慕雲晗的目光投向桌面,那裡多了一個長方形的木匣子。
「姑娘您退後。」小米輕巧地用長劍挑開匣子,並沒有什麼暗器飛出來。
匣子裡靜靜地躺著一捲紙。
酣暢淋漓的三個大字「藥膳堂」,另有一副對聯:「瓊漿甘露導奇味,玉果異珍求惠心。」
字沒有彭萬里的寫得好,可是另有一種鐵馬金戈之氣。
小米懊喪極了:「這是什麼人拿來的!奴婢怎麼就睡死了呢?」
慕雲晗卻微微笑了:「這是周守備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