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酸的,臭臭的,非常濃烈。
「臭死了!」蒙嘉皺著眉頭,嫌棄地到處找。
找來找去,他終於發現臭味就在臉頰兩側。
換句話說,就在他的頭上。
他疑惑地舉起手,聞了聞手。
「嘔……」
惡臭撲鼻,他剛要用手捂住鼻子,又趕緊收回手,忐忑不安地用兩隻手悄悄互摸了一下。
黏噠噠的,濕濕的……
他感受到了無邊無際的恐懼。
那是一種對未知事物的恐懼感。
黑燈瞎火,什麼也看不見。
手上和頭上沾滿了不知名的,可怕的東西。
「汪汪!」一條不知從哪兒鑽出來的狗,對著他狂吠起來。
蒙嘉「啊」的一聲慘叫出來,胡亂辨認了一下方向,瘋狂地朝家跑去。
巡夜的御林軍,只看到一條人影瘋狂奔跑而過,留下一道模糊的殘影。
等到反應過來再追上去,早就沒了影蹤。
因此大家都只當是眼花。
畢竟近來怪事太多了。
——*——*——
「滴答,滴答……」
有水滴的聲音從不遠處不斷傳來,在幽暗封閉的環境裡尤其明顯。
日復一日,刻復一刻。
顧漪瀾靠坐在潮濕的牆根下,呼吸清淺,一動不動。
他已經被關在這裡好幾天了。
根據判斷,這是一個修在地下很深的地牢。
陰冷,潮濕,與世隔絕。
除了水滴的聲音之外,什麼都聽不見。
當然,也沒有一絲光亮。
他只能根據對方送飯的頻率,以及從前冥想之時的經驗來判斷。
他在這裡應當是被關了四五天的樣子。
而此刻,當是深夜。
把他抓來的人,從始至終不曾露面。
無著無落的等待最讓人心焦。
況且,他從未經歷過這種事。
眩暈氣短突如其來,胸部仿佛被許多又濕又重的棉絮緊緊壓著,讓人呼吸困難。
他痛苦地緊緊揪著衣襟,試圖伸手去摸懷裡的藥。
手觸到衣角,才突然想起,慕雲晗送給他的那一盒藥,早就在被抓的時候被搜走了。
他已經好幾天沒有服用過藥,真正窮途末路。
雖然他每頓都很努力地吃飯,但今天明顯吃不下去了,上一頓只喝兩口不知是什麼做的湯。
再過一天不服藥,他大概就要死了吧?
他想。
身體不受控制地往下滑,他拼盡全力坐直身體,藉助冰涼的牆壁讓自己看起來體面一些。
只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就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力量。
他大口喘著氣,就像一條離水太久、瀕臨死亡的魚。
有很輕微的腳步聲自黑暗裡傳來。
他警覺地睜開眼睛。
腳步聲走到他附近就停了下來。
一聲響指打過,一點火光在他臉旁驟然亮起,照亮周圍方圓半尺。
顧漪瀾本能地捂住眼睛。
太久未曾見光,他的眼睛已經承受不了光亮。
他聽見有人在不遠處輕笑:「真是讓人敬佩,不愧是顧氏的子孫,雖然身陷險地,即將死亡,卻也還能保持這樣的風度。可敬可佩。」
是個男子的聲音,卻很陌生。
顧漪瀾寂靜無聲。
他就連說話的力氣都已經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