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璀璨,慕雲晗左手賬簿,右手算盤,手指撥得飛快,算盤珠子「噼里啪啦」亂響。
這道賜婚的旨意來得太突然也太快,她都沒有準備。
必須抓緊時間把賬清出來,哪些要給慕安和慕櫻留下來,哪些她帶走,這些都要清理好,再立好文書備好案以防萬一。
慕家貪心,顧家更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狼。
總得為以後想一想,萬一她那啥了,這兩個孩子得有錢財傍身才行。
還有跟著她的這些人,辛苦一場,也得有錢養老啊。
小米和白無為、慕立跟著一起忙,大米就負責端茶遞水搞防務。
慕櫻則將家中瑣事全都接過去了,同時兼顧整理哪些東西適合做嫁妝。
正房那邊的動靜很快傳過來,卻不是下人傳閒話,而是慕二夫人帶著慕瑾,哭哭啼啼來求醫。
慕雲晗停下手裡的事,讓慕立和白無為先忙著,她帶著小米在隔壁房間裡見了慕二夫人母子。
因為怕給下人看到丟臉,慕二夫人是用斗篷遮著頭臉的,慕瑾則是只用一塊帕子包著傷口。
「先給瑾兒看,我可憐的孩子,從小就被欺負,我想著如今總該他揚眉吐氣了,結果還是被欺負!」
慕二夫人取下斗篷,眼淚滂沱,拿傷口給慕雲晗看:「喪心病狂的,都以為她高貴溫雅,誰知就是市井潑婦,不要臉不要命!」
慕瑾哼哧許久,小聲道:「順境之時是假象,逆境之時才是真相。」
這話說得挺有意思的,慕雲晗認真看嚮慕瑾:「貧困之時是假象,富貴之時才是真相。」
慕瑾一笑,用好的那隻手抓抓頭髮:「姐姐先給我娘看吧,她的臉不能落疤,之後主事待客都要出面,我能忍得住。」
慕二夫人道:「那怎麼行,那是你寫字的手!要是落了殘疾以後還怎麼念書!」
慕雲晗安撫他們:「都別急,我剛才看過了,只是皮肉傷。二嬸娘的傷我有特效藥,可能會留一點點痕跡,用粉就可以蓋住。瑾弟沒傷到筋脈,留疤也沒關係,袖子一拉就蓋住了。」
慕二夫人這才安靜下來,和慕瑾分頭找小米和慕雲晗清洗乾淨傷口,再收拾好,已是半夜了。
慕雲晗已經從慕二夫人的抱怨中知道事情經過,頗有些無語。
倘若先來問她,她當然不耐煩要慕瑤的家具。
那些家具皆是按照慕瑤母女喜好所打制,用著難免想起她們,多膈應人。
說真的,到了她現在這個地步,不缺錢,不缺名望,不缺身份地位,有些外物反而沒那麼在乎。
就算她兩手空空,拎著一個包袱去成親,人家也會猜包袱里裝的都是銀票和珍寶。
她早想好了,必要的家具就從京中搜羅,能過得去就行。
至於其他那些古玩字畫珍寶什麼的,她從前累積了不少,此外還可以通過浣花樓處理。
都不是問題。
只不管慕二老爺夫婦的目的是什麼,終究他們是為了她的事才挨的打,得給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