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木床既漂亮又堅固,哪怕就是兩個人使勁壓上去,也不會發出任何聲響,讓人足夠安心,足夠踏實,絕不會因為各種怪聲難為情。
大紅喜帳放下來,慕雲晗眼前驟然一暗,暖暖的呼吸便吹動了她的睫毛。
顧鳳麟壓在她身上,一手撐著床板,一手細細撫摸她的臉頰和嘴唇。
她其實有點醉了,忍不住將臉仰起迎合他,又小聲地絮叨:「還沒卸妝。」
「可是我餓了。」顧鳳麟目光灼灼,手輕輕一抽,她頭上的髮簪被盡數扔到枕旁。
滿頭青絲傾瀉而下,鋪滿了錦枕。
慕雲晗星眸半張,肉嘟嘟的嘴唇微微張著,上面還殘留著朱紅的口脂,道是風情萬種也不為過。
眉如翠羽,肌膚如同木蘭花瓣般潔白細膩,小巧精緻的耳垂上一點紅寶石耳墜,如同燃燒的暗火。
顧鳳麟由衷地嘆息了一聲:「你真美。」
他看到過她最不堪的樣子,也看到過她最美的時刻。
但不論如何,他始終還是最喜歡她。
喜歡她從前的樣子,喜歡她現在的樣子。
喜歡她安靜的樣子,喜歡她明媚飛揚的樣子。
顧鳳麟將手插進慕雲晗的頭髮里,托起她的頭,輕輕噙住她的唇瓣。
朱紅色的口脂帶著牡丹的芬芳,又帶了一點點梔子的甜香。
她就像七月里松石下的泠泠清泉,清新自然、馥郁清甜。
慕雲晗全身繃緊,就連腳趾頭也緊緊抓著襪子,有一隻手,在她的心胸里使勁地撓,使勁地撓。
癢得她受不了,她還覺得似乎有什麼,充盈著她的心胸,讓她就要忍受不住,爆發出來。
一隻微涼的手,有力而準確地握住了她的心房。
「呵……」她忍不住,輕輕嘆息了一聲,無意識地小聲叫身邊人的名字:「阿麟,阿麟……」
顧鳳麟沒有回答她,他耐心細緻地替她和他自己褪去衣衫。
新人的衣衫那麼繁複,穿的時候就很麻煩,脫起來也輕鬆不到哪裡去。
可他就是有這樣抽絲剝繭的能力,不疾不徐,就像最頂尖的琴師在操控他的琴弦。
他和她很早就相識,因為特殊的身體情況和緣分,確定心意之後經常在一起。
同床共枕並不是什麼稀罕的事,可是他也好,她也好,始終沒有突破最後那根線。
多年相知,他早就知道她最敏感的地方是哪裡,也知道她喜歡怎樣的方式。
她亦知道他的喜好。
一切發生得順理成章,水乳交融。
陌生夫妻之間的生疏、害怕、不適應、不好、不滿意,他們統統沒有。
可是又和那種因為太過熟悉而失去激情的情況不同。
就像是兩個餓了很久的人,一直在吃開胃菜,卻始終吃不到正餐。
每次都能看到豐盛甜美的正餐就在眼前,可惜看得到摸得到,吃不到。
於是越來越餓,越來越饞。
這種餓和饞,深入到了骨髓里,就連夢裡也會變成執念。
一旦閘口放開,便是山崩海嘯,無可救藥。
慕雲晗從來沒有這樣沉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