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愽臉色越來越難看。
其實這種栽贓陷害的事,對於手中有實權的官差來說,並不是稀罕事。
看商戶不順眼,或是被人收買想弄誰,隨便設個局,就把人陷進去了。
商戶若是身後靠山夠硬,也還好。
若是靠山不夠硬,或是大出血,或是從此失去鋪子。
更有甚者,家破人亡。
付有才明顯是有恃無恐。
若按他的計劃,慕雲晗捲入蓄養江湖人士、盜藥致死人命案,就算蒙家與顧鳳麟出手,這個案子也要糾纏許久。
等到事情理清,慕雲晗本人已然聲名大跌,整個藥膳堂的生意也會蒙受巨大損失。
鋪子不能運轉,人員必然流失,開不開的下去都是兩說。
可是現在的場景,怎麼看,都像是付有才更應該擔憂一些才對。
官差勾結流民盜匪陷害搶劫商戶,一下子就把藥膳堂涉嫌盜藥致死人命的事壓下去了。
這女人聰明且大膽,何況,還有一個太子虎視眈眈。
卓愽看著金宦官笑眯眯的白餅子臉,瞬間下定了決心:「嚴查到底!兩個案子一起審!」
金宦官滿意了。
他來這裡,不過就是表個態而已,該怎麼做,卓愽是聰明人,不用他多說。
可是也並不走,而是捧著茶道:「走了一天,好渴,卓大人的茶很香,我多喝兩盞。大人啊,您審案子,若是需要證人,咱家也算一個!」
卓愽無奈苦笑,不就是不放心嗎?
剛把官服整理好,外頭就傳來了擊鼓聲。
接著狀紙被遞進來,正是慕雲晗狀告付有才勾結盜匪流民,設局污衊藥膳堂,趁機打砸搶掠的狀子。
言辭如刀,刀刀要命,看得出來寫狀子的人是下了苦工,並不是匆忙之間寫的,分明就是早有準備。
卓愽嘆氣,案子還未過堂,幾乎已經可以知道輸贏。
饒是早有心理準備,卓愽看到公堂上站得密密麻麻的人,也還是忍不住頭皮發麻。
公堂之上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派。
一派是以付有才為主的官差,鎖了幾個掌柜、夥計裝扮的人。
一派是以慕雲晗為首的藥膳堂人,拴了一串普通百姓打扮的人,其中就有那三個女人。
卓愽使勁一敲驚堂木:「都!下跪何人?所為何來?」
來到熟悉的地方,見著熟悉的人,付有才膽氣大壯,得意地瞟了慕雲晗一眼,道:「大人!此人為商不仁,蓄養勾連江湖人士,偷盜錢家藥材致死人命,人贓俱獲……」
慕雲晗等他說完了,也行禮道:「大人,小女子要告付有才為官不仁,與盜匪流民勾結,蓄意陷害藥膳堂,趁亂搶劫打砸,人贓俱獲……實為官員當中之敗類……」
付有才大怒:「大膽商婦,你竟敢含血噴人!」
「住口!」卓愽冷聲道:「公堂之上,豈容你咆哮!」
付有才懵了,指著自己看向卓愽,意思是,這是在說我?
卓愽不理他,準備按著順序問案情。
慕雲晗心裡有了數,金宦官發威,她的計策也起了作用。
可是,倉促之間想出來的法子,也只能這樣了。
還是得做好長久糾纏的準備。
正當此時,外頭又有擊鼓聲傳來,好些人大聲喊冤。
衙役進來,神色古怪地看了付有才一眼,稟道:「大人,外頭來了十多個人,都要告付有才與盜匪流民勾結,魚肉商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