濘泥腐胔怎能鮮活?空心泥丸之中封藏何物?
酲冤祭湆!?
虐殺活祭,至悲之淚!喪終之淚!千人之淚,為極冤極寒之物,再用魂火煨至鮮紅如血,配入髒血、臠津、殍丸...不幸得見製法,定叫人噦碎肝膽,如何喪心病狂之人方能深研此道?便是眼前這位老妖,如今欲情貪縱,手足並用苦纏俊郎,其聲春貓妖性:「情真易血,不容炫俗,直呼妾名便好,正要鳳郎隨意使喚!」太炎咂嘴粘纏,摘去花釵,烏絲霞縷灑了一床,再想初遇那般超凡越聖,如今竟是懷中痴心待罰之巧雀玲瓏,此等成就非凡,得意笑道:「寶玲仙尊同我父輩尊長,說來倍感羞慚,我那一腔熱焰就要壞了叔侄情分!」
所謂戀而不敬,情而無尊,解下丑怪面具,又叫情郎大吃一驚,平日裝扮丑了,亂畫粗眉,沙粉敷面,一張俏臉扮得凹凸厚實,其實絕代佳人,秀色可餐,正是...
蛾眉敷雪月兒尖,妖曼金沙靈動仙,
露泫花珠夢林雨,嫣蕤勃峰臥玉橋。
正是寶玲仙尊萬辰老身,天修挽藏弱年風姿,又是再生處子,更有前世人妻經歷,孺弱嬌羞與寡婦情慾並存,別有一副妙樂唇腔,好不銷魂,嬌滴滴道:「我那親侄兒,師叔入道之前,俗名顧香玲,乳名寶兒,除了門外前世冤家,只你一人知曉!」太炎粘唇親個沒完,再吻她美眼玉鼻,醉眼迷昧道:「日後便叫寶兒,師叔恕罪,侄兒可要近招啦!」寶玲仙尊一聲驚呼...
屋外樹屍哀猥,屋內春情萬種,屋外墳庭冷寂,屋內香風細雨,淒聲清亮,百回愕然厥止,最後凌雲高亢,痴語綿綿,嗯言嗯語,忘了時辰,險些風乾屋外那位肉尊。
雨姬猛地一聲沖雲拔尖之後,終於平靜,夢語閒話起來:「你那酸醋姐姐,怎地不來躁弄?」太炎沾沾自喜道:「我那一番戲弄,如寶兒一般,五迷三道,還在雲裡霧裡!」小拳砸來,嬌聲道:「定是前世孽緣,縱然雲分玉奪,也要傾心於你!」太炎笑道:「我妻四人,此生足矣!」雨姬靈雀似地啄他一嘴,頑皮笑道:「事不宜遲,這便出城,尋你娘子,好叫你首尾不能兼顧!」笑罵打鬧一番,當真起身開拔。
地宮暗藏密道?其實暗口直下煉獄,厹公曾經消聲滅跡,便是藏身此處。
剛到入口,身後殺聲震天,那是獄魔攻城,寶玲仙尊留意太炎神情,見他先是驚愕,再沉思不語,片刻之後氣定神閒,雨姬絕非痴傻,早遣人入城查探,聖關果然換帥,慕容幽都之慕容氏接掌兵權,守軍兵卒各個面生,鳳家軍已然撤回幽都去了,此間開戰,太炎先是憂國憂民,再者痛恨冥帝昏聵,心中幾番起伏,都在神情之中表露,雨姬消除戒心,下令開啟獄門。
瞧見所謂獄門,叫人頭皮發麻,厚實一條長蟲,半身嵌入石壁,靜靜躺著,死了一般,形似海參,銀蛇念一段咒文,巨蟲蠕動起來,挺直身體,撐開渾圓巨口,一陣土崩脆響,蟲體干硬,體色泛青,終於化成石像,雨姬挽著太炎左臂,殷極卻搶在另一側,雨姬見怪不怪,三人並肩入蟲口。
蟲體內腹全然石化,臟器清晰可見,百丈蟲腹之後竟是天然洞道,眾人同時點燃掌心火,洞頂倒掛黑石刀林,下寬上窄,洞壁黑亮潮濕,足下滑膩厚實,覆蓋一層鬆軟黑土,太炎認得,此乃冤塵墳土,古獄恐為凶陵改建,冤沉土黑,古冢常有陽虛相疊之妙,正主埋於虛冢之下,只留氣孔,怨沉善揚,殉葬冤魂雲集於此,冤力滲入泥土,形成冤塵墳土,即使盜賊發現陽冢,挖到黑土也只能敗興而歸,冤氣沾手,厄運糾纏,又能招魂引鬼,從此休想安生,侵入體膚更能取人性命。
「鳳郎小心,落地之物寧可不要!」隨知太炎學識淵博,殷極仍舊細心關懷,太炎又要與她玩笑:「姐姐不可貪慾,莫要引來痴心色鬼!」卻厚實地挨一巴掌,殷極怒道:「你不糟踐,誰人貪了?」想必姐姐仍在吃醋,太炎不怪,只是強硬親了一口,又假作可憐模樣說道:「弟弟該死,再要輕薄,姐姐發虎掌打我便是!」殷極咬唇,濕了眼眶,雙手摟得更緊。
洞道盡頭便是斷崖,不知何來血日紅光,照亮飛灰成霧之洞中雲天,遠空霧濃之處,似有一柱擎天,只是周身長滿觸鬚隨風擺動,有了潮腐之風,此處便不再是洞府,而是通行到了另一世界。
雨姬指那巨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