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家的客廳里,落地窗外的夏陽明亮耀眼,金方看著眼前坐在沙發上柔弱蒼白的女子,輕輕的放下了手裡的咖啡杯。
「藍芸,我們來找你,是想進行一些例行詢問,你……別上心。」
正在作記錄的陸虎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頭上司,心裡暗偷笑,真是難得看金隊用這樣語氣做筆錄呢?看來金隊也怕了他那個強悍的妹妹。
他們來之前,金隊的妹妹可是特地衝到局裡警告金隊務必親自來,要心語氣,否則要上讓藍姐情緒激動,她就不認他這個大哥。
事實上,這件案子經過調查已經確定是意外故事,但陳父陳母卻跑到公安局報案,是藍芸策劃主使了這起意外事故,所以今天他和金隊才來例行調查詢問。
藍芸垂眸,別上心?她怎麼聽著這話有些莫名呢?不過……她也確實不會再上心了。
「金大哥,事情都過了這麼久,我已經走出來了,你放心,有什麼事,你儘管問。」
金方看了她一眼,又垂眸重新端起了咖啡杯:「上個星期城灣發生的煤氣爆炸事故你可知道?」
藍芸頭:「知道。」
金方喝咖啡的動作頓了頓,抬頭注視著她片刻,斟酌著用詞:「聽你還錄下了新聞?」
藍芸面色有些愕然,但隨即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澀,她伸手拿過茶几上的遙控器按開了電視,諾大的背投電視上正在播放著那日的新聞……
金方皺眉:「你為什麼要錄下這則新聞?」
藍芸神色有些惆悵:「這是我讓管家錄下來的,剛開始兩天我看了心裡很痛快,覺得這真是報應,但看了兩遍之後我就不想再看了。」
「為什麼?」坐在金方旁邊的陸虎忍不住插話。
金方看了他一眼,陸虎縮了縮頭,不敢再發問,埋頭做筆錄。
藍芸笑的有些苦澀:「我怕多看兩遍後自己會心軟。」
為什麼心軟,兩人都很明白。
「你……恨王鶯嗎?」這話,金方遲疑了半天還是問了出來。
藍芸沉默了片刻後,雙眸直視著金方:「我當然恨,可是恨她有用嗎?我沒辦法回到從前沒有嫁給陳白的時光里。」
「關於……」關於陳父陳母的事情上,金方實在有些難以啟齒。
陸虎見狀忙接話道:「關於陳白的父母,藍姐不……不接回來嗎?」陳白父母叫囔著要告藍芸不贍養他們。
按他,藍芸並沒有做錯,相反,藍芸已經做到了仁至義盡,是那兩個老的太過份了,滑天下之大稽之事都被他們做了出來。
「我給他們的生活費他們卻給王鶯用,我為什麼要再繼續付贍養費?我沒有你們想像的那樣大度。」
「可是……現在兩位老人無家可……呃……」陸虎尷尬的聲音在藍芸的直視下慢慢的噤聲,苦喪著臉看向金隊,那兩老人都賴他們公安局裡不走了。
金方擱下咖啡杯,站起身道:「今天就問到這裡,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們再來詢問你。」
「當然」藍芸起身相送。
金方走了兩步後,又停了下來,回頭看著她道:「我們有提出過將他們送到老人院,但兩位老人執意不肯去,恐怕還有得鬧,讓圓子陪你出去散散心。」
一旁的警察驚訝的瞪大眼睛,隊長這算不算徇私啊?那陳家兩老都報案訴訟了,按理而言,這藍女士是不能離開本市的吧?更提出境了。
藍芸搖了搖頭:「不必了,金大哥,我可以面對的。」
金方深看了她一眼,不再什麼,大步走了出去。
送走金方,藍芸面色淡了下來,金方來找她,她並不意外。
拿自己去賠葬,這種事她是不會做的,因為她的這些仇人不配。
就算是犯罪,她也要完美無懈可擊的脫身。
就算這個世界最後只剩下她自己,她也要好好的活著。
輕生,只需要一時的勇氣,活著,才是真正的勇氣。
或者,她其實最沒有勇氣做的事情就是輕生,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她無顏去見她的父母和女兒,她無法原諒自己有眼無珠的錯,所以,她必須活著,這是她對自己的自我懲罰。
電話鈴聲起,她接起,電話是金
藍芸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