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骨瘦如柴,黃牙斑斑老馬夫從腰上解下酒葫蘆,咕嘟咕嘟喝著酒,他喜歡叼根馬草在王府到處逛盪,像極了一匹伏櫪的老馬。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閒來無事的時候,他經常一個人兜著手,也不管地上干不乾淨,拿草鞋墊在屁股底下,就坐在這玄女亭前,望著湖心佛塔。
每當入冬,老馬夫經常自言自語道,吟唱一首小詩,「北風捲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玉壘山前風雪夜,錦州城外別離魂」,似乎是塞外傳來的詩句。
「你莫不是年輕時討了個胡人做媳婦?」,楊澤站在老馬夫身後,望著他佝僂的身形,打趣道。這位忠心耿耿,憨厚的老馬夫,咧著嘴笑了笑,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這老馬夫要是真的討到媳婦了,那八成是月老睡著了」,楊澤心裡嘀咕道,這些年他倒是聽老馬夫說了不少江湖軼事,似乎他曾經遊歷過很多地方,小時候在老馬夫頭上拉屎撒尿的壞事也沒少幹過,倒是也幫他從酒窖偷過幾壺好酒。
望著眾人遠去的背影,老馬夫慢騰騰的兜著手走進了玄女亭。
他望向湖心半天,好像突然明白了,嘴角咧著憨厚的笑了笑。
他緩緩抬出右手,對著石桌輕輕一掌。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石桌上隱隱顯現出剛剛楊澤寫的字跡。
以柔軟的毛筆寫字,力透紙背,宣紙完好無損,筆力卻直達石桌,這可不是江湖上「隔山打牛」的功夫,而是深厚的道門玄功。
他望向湖心,「盤越玄珠神功,魏老道你這些年隱藏的好深啊」,他自言自語道。
湖面吹過一陣風,不知道是不是沙迷了眼睛,他渾濁的眼中蒙著一層水珠。咧著嘴,露出黃黃的牙齒,拿起皮囊酒壺,狠狠的灌了口酒。
「誰在小紅亭,思君若風影,來去不曾停。十載卻歸來,倦追尋酒旗戲鼓,直到如今酒未醒」,他絮絮叨叨,憨厚的笑了笑,傻乎乎的。
一陣悠揚的羌笛聲傳來,嗚咽的羌笛聲似遠似近,朦朦朧朧,讓人聞之如那玉門關青青楊柳,徐徐春風。
一陣悠揚的羌笛聲傳來,嗚咽的羌笛聲似遠似近,朦朦朧朧,讓人聞之如那玉門關青青楊柳,徐徐春風。
老馬夫眯縫醉眼,望去,湖心,一葉扁舟,老將駱梓滿面紅光,一雙劍眉,正獨自泛舟吹奏玉笛。
「講究」,老馬夫嘟囔一句,一屁股蹲在漢白玉石桌上,仰頭痛飲,不一會那酒葫蘆已空空如也。
他將酒葫蘆斜跨在腰上,晃晃悠悠回他的馬廄去了。
???
三進院,西書房。
魏中丞面前黑白棋子正在捉對廝殺,這殘局已經整整下了十年了,漢白玉棋盤上的縱橫十九道隱約可見,早已磨平。
跛腳道人雙鬢花白,閉目搖扇,耳朵傾聽者那不斷變化的棋局,黑子將要落在棋盤上,他嘆息一聲,黑棋子就在原本生根處懸浮在半空中,錚錚作響,不肯下落,想來這盤又是執白更勝一籌。
黑子先走,明明早已經占儘先機,卻仍被處於弱勢的白子反困,確實讓魏中丞頭疼不已。「楊公真乃舉世奇才,寧肯天下人負他,不願他負天下人,然而九泉之下你是否知道,那八萬悍卒又被誰負了?」,他心裡暗自嘆道。
「世子、郡主你們來了」,魏中丞面色如常,語氣中儘是慵懶之意。
三進庭院,種植了蔥鬱的竹林,中間一口七彩琉璃大缸,盛有上千斤水,水中幾尾鯉魚,幾簇浮萍,整個書屋靜悄悄的,莊嚴肅穆。
「魏師傅,又在倒騰棋局呢」,郡主人未到,清脆悅耳的聲音先飄了進來。
跛腳道人低頭看著棋局,搖著羽扇,嘆道「這殘局是當年定國公陪世祖皇帝韓胤下棋時所悟,紛繁複雜,窮盡黑白棋之變化,百年來無人能解,奇載、奇載……,此局老夫眼看只有棄子認輸的唯一選擇了」。
「魏師傅,你是鴻都門學的大祭酒,當世琴棋書畫又有幾人能在你之上,要是你也解不開的話,那肯定這棋本來就是個死結。既然是死結,世上那裡還有人能解開?」,郡主坐在棋局一側,從棋龕中拿起幾枚黑色棋子擺弄著,她對棋道一竅不通。
按她的說法黑黑白白,眼花繚亂,她倒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