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他們這般行事有強取豪奪之嫌,但那船場本身就問題種種,背後之人還不定是誰,放任下去終成隱患。
她想了想,對蔣貿道:「那董存人還不錯,你不要過於慢待。還有董大方,可查到他去哪兒了?」
蔣貿道:「回大人,已經派人去追了,只是還未曾查到消息。」
郭文鶯心,莫不是去搬救兵,見他主子去了?她心中一動,「蔣大人,本官想提審董存,可能行個方便?」
「自然,自然。」蔣貿忙點頭,「大人想在何處提審?可要把人帶到行轅嗎?」
「不必了,到牢中去就好。」
蔣貿帶著她進了寧德府牢,寧德府治安不錯,民風尚算淳樸,作奸犯科的並不多見,是以這府牢裡關的人也不多。一路走過,只不過看到稀稀疏疏幾個牢裡有人。
董存一個人被關一個單間裡,低垂著頭,一副深受打擊的哀傷樣。
郭文鶯走過去,在他的牢房門停下。
聽到腳步聲,董存微微抬起頭,看見一個長相俊秀官員站在自己面前,不由怔了怔,手指著她,「你,你……?」
「你」了半天,卻不出話來。
郭文鶯微微一笑,「董公子可還認識郭三嗎?」
董存深吸一口氣,「原來你是官家人,怪不得……」怪不得他們的船場會被查封了,原來真是他引狼入室,居然帶了兩個官府中人回家。
郭文鶯也不想再提先前的事,只嘆道:「董公子是個摯誠之人,本官不想為難公子,只想問一件事,還請公子不吝賜教。」
董存斜眼掃她,「你想問什麼?」
郭文鶯道:「和董家合作之人是誰?」
董存輕哼起來,「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
「你會的。」郭文鶯表情深沉似水,「因為公子不想看著董家家破人亡,不想看著船場倒閉,船場的工人們獲罪。實話,我也並不想把董家船場如何,只是想跟船場合作,幫我們造幾艘船而已。」
董存微微一驚,略思片刻,「你的可當真?」
郭文鶯挺了挺脊背,自有一副威嚴之態,「本官乃是朝廷三品大員,不會隨意許諾,便是許了也絕不反悔。」
董存吃驚的望著她,剛才他確是看出她是做官的,並和寧德府有關係,但真沒想到她竟是這麼大的官。三品啊,她不過才十七八歲,怎麼就做了這麼大的官?
郭文鶯道:「實話與你,那日在船場與我一同的是親王之尊,不你董家是否真的勾結倭寇,單就囚禁親王這一點,就夠你們滿門獲罪的,你若肯招了,我保你一家人的性命就是,若是不肯招,禍滅滿門也不過是頃刻之間。」
董存暗自咬牙,思量片刻,終道:「好,我招。」
郭文鶯吩咐牢頭把他帶出來,身上鐐銬也盡除了,兩人面對面坐了,斟了茶,倒是一副準備長談的樣子。
一個囚徒,能得這般對待已是難得了。
董存喝了口茶,清朗的聲音道:「其實我也不大清楚我爹是在和誰合作,只是聽那人姓方,父親叫他方公子。是他先找上董家的,就在幾年前,那位方公子要和董家合夥建個造船場,資金由他出,董家負責找工人,出技術,安排場地。
他著頓了一下,又道:「董家在泉州、福州、北茭幾個地方都頗有些人脈,船場很快建起來,還得了官府批文,只是由於技術問題,第一批船還沒出港。可究竟這些船作何用途,最後賣給誰,我也不清楚。我爹也不許我打聽,他知道的越少,活得越長。」
郭文鶯皺皺眉,「那方公子,你可知他是哪裡人?長什麼樣子?」
「我只遠遠的見過他一面,看得並不甚清楚,年紀不大,該是二十上下,人長得很好看,聽口音似乎是蘇浙兩省的人。」
姓方,二十上下,南方口音,長得好。
如此神秘,只怕不會是普通之人,他造這船場,背地裡的目的又是什麼?這些船究竟是作何用途呢?
她倒認識個方公子,就是她的未婚夫方雲棠,不會真這麼巧吧?
忽覺有些頭痛,若真是方雲棠,不知他知道自己把他的船場給端了,作何感想?而若真是他的,他要這船場究竟要幹什麼?倒真得好好思量思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