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鶯雖然早有心理準備,聽到這些還是不免心涼,那傅瑩倒也罷了,自己親爹這麼多年就沒想到過自己嗎?他便是連問一句都不肯嗎?倘若他哪怕有一點心思用在自己身上,自己也不會過現在的生活,更不可能幾年不在家,也沒人知道了。
許氏和紅香怕她傷心,也不好再提了,只喚綠玉出來,四人備了席面,坐在一處吃酒。
綠玉臉上戴著一塊白沙,約是生水痘傷了臉,輕易也不出來見人。不過也因為這樣,扮起久病纏身的郭文鶯倒是格外的像。
她見小姐回來也是,不時逗趣說兩句笑話,逗得幾人咯咯直笑,她性格很是活潑,若是臉上有傷見不得人,根本耐不住性子窩在房裡。
雖是幾年沒見,往日積攢的情分依舊不顯半分生疏,反倒因是共患難過,比平常的主僕更熱絡幾分。四人喝了幾杯酒,說說笑笑的,氣氛甚是熱絡。
許氏也多喝了幾杯,微帶些許醉意,此刻望著自家小姐愈發秀美的臉,不由輕嘆起來,「小姐長得越來越像夫人了。說起來小姐今年也有十七了,當年夫人也是十七歲嫁的郭家,小姐也該為自己的將來打算打算了。」
紅香也道:「是啊,小姐,總這樣真不是個事,這次小姐不如就留在這兒別走了。府里還會派人來接小姐的,到時候小姐跟了去,也好議親啊。」
郭文鶯搖搖頭,「此事以後再說吧,我自有主意。」她倒是想恢復身份,可是上了封敬亭的賊船,想下來可不容易,這會兒她只盼望封敬亭能夠登極,赦了自己欺君之罪的罪名,否則想做回郭文鶯,也不是那麼好辦的。
她怕這事牽連自己身邊人,從來沒跟她們說過一句,此刻也是一筆帶過,只叫她們不要為自己操心便罷了。
許氏不由長吁短嘆,她這位小主子從小就是個極有主意的,膽子又大,她要做的事沒人攔得住,若是夫人還活著或許還能勸你幾句,現在怕是誰也勸不了了。
心裡懷著事,又多吃了幾杯酒,便有些醉了。
郭文鶯扶著她回屋休息,兩人躺在床上,就如小時候一樣,她窩在奶娘懷裡,嗅著她身上的香氣,只覺無比安心。
奶娘抱著她,低低笑著:「你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沒事就往奶娘懷裡鑽?」
「我喜歡奶娘。」她輕聲說著,忍不住又把她抱緊些。這些年了,她不知有多想念這個懷抱,越是受了委屈,便越想念奶娘。
她低低道:「奶娘身上有味道。」
「什麼味道?」
「娘的味道。」
許氏聽著忍不住鼻子有些泛酸,這可憐的孩子自小就沒了娘,她心裡該是多想夫人啊,才會把她當成親生母親一樣奉養照顧,這些年若沒這孩子在外面東奔西走,她們哪裡能過這般安穩的生活?
許氏自己也是個命苦之人,年輕的時候丈夫移情別戀,拋下她和一個吃奶的孩子,跟別的女人跑了。偏巧兒子得了病,沒錢診治,活活地病死了。她無依無靠,方進了郭家做了郭文鶯的奶娘,直把一腔心血全付在小姐身上,對她比對自己孩子還看得緊。
小姐待她甚好,這些年兩人相依為命著,若沒有小姐在,怕是她早就不想活了。還有紅香和綠玉兩個也是自小被發賣的,都是無家可歸,她們也處可去,又感念當初夫人的恩德,便都留在莊子上一直等著小姐,其實也是變相的陪著她了。
想到這兒,不由得暗自垂淚,心裡祈禱,老天有眼,一定要讓小姐配一個天下第一好的夫君,也好終身有靠。
此刻封敬亭坐在王府的花園裡,忽然打了兩個噴嚏,他揉揉鼻子,心中暗忖,怎麼大白天的便覺陰風陣陣?
徐茂忙給他遞了個帕子,笑道:「王爺且再等會兒,估摸著大人一會兒就回來了。」
封敬亭點點頭,想著原來那個破莊子也不知變成什麼樣了,幾年前就已經破爛不堪,現在越發怕的不成樣子了吧?
郭文鶯與奶娘抱了一會兒,待她睡著了,才從屋裡出來。到外面對坐著刺繡的紅香道:「紅香姐姐,我這兒有包銀子,你先收著,我看奶娘身子不大結實,回頭弄點補品給她調養一下才好。」
紅香打開帕子,見有四十兩之多,不由道:「小姐這怎麼使得?小姐一人孤身在外,怎麼能沒銀子
第八十七章 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