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家都是天照城傳承幾百年的名門望族,自有一套生存法則。不需要你的參與,這件事最後也會解決。你若介入,反倒會為自己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東臨火越親了口她的額頭,「乖嘉兒。」
林瑞嘉垂了眼帘,沉默半晌後,輕輕點了頭。
第二日東臨火越休沐,林瑞嘉與他一道乘船去了風波湖,參觀風波樓的風景。風波樓位於湖心中央,是一座四層木樓。每一層都開了巨大的窗戶,嵌著落地琉璃,有白色的絲綢窗簾在湖面的微風中飛揚。
兩人的船停靠在木樓外,隨即踏上了木樓外的一圈草地。
一塊匾額嵌在樓上,龍飛鳳舞大書著「風波樓」三字。
這座樓,原本是羽今朝的
林瑞嘉盯著匾額良久,腦海中浮現出當初傅靜緣在牡丹花宴上所作的詩:爛漫香風引貴游,高僧移步亦遲留。可憐殿角長松色,不得王孫一舉頭。
當初的花宴上,所有作詩的人都忙著吟誦牡丹的美好,卻獨獨無人注意到角落孤寂的長松。
唯有靜緣姐姐,她看到了,且作出了這等高人一等的詩句。
那樣的高潔的氣質,那樣出色的才華,可惜偏偏天妒紅顏
她鼻子發酸,輕聲道:「摘了這招牌,改作王孫殿。」
桑若應聲,飛身而上,長劍划過,那塊匾額重重落地,揚起了滿地塵埃。
「在門口種上兩棵青松。」她又吩咐身後的黑鷹。
東臨火越與她一道走進樓中,小樓正中間有一座螺旋樓梯,蜿蜒而上一直延展到第四層。樓里空空如也,沒有人也沒有東西。
林瑞嘉同東臨火越登上四樓,觸目所及是水光泠泠的湖面和遠處繁華的天照城。這小樓雖有四層,可每一層高度都很高,總共大約高達二十四米。
林瑞嘉對這裡的概況有了大概了解,隨後便回了太子府,開始計劃這座樓的用處。
而六日後,東臨卿雅的生日宴會也正式開始,沈寧琅如約,一早就騎了馬來太子府接林瑞嘉。林瑞嘉走到門口,一眼便瞧見騎在馬上的少女。
她仍是穿著翠色輕紗男式長袍,墨發用一根玉簪高高束起。小臉白淨秀美,隱隱帶著一股英氣。晨風吹來,她青衣飛揚,俊美至極。
沈寧琅見林瑞嘉微微出神,頓時笑逐顏開,「唰」一聲搖開摺扇,「怎麼,是不是見本公子玉樹臨風、英俊瀟灑,對本公子起了愛意?」
林瑞嘉莞爾一笑:「你若是男子,不知得迷倒多少世家小姐。」
沈寧琅一聽就來勁兒了,跳下馬,用扇子一端挑起林瑞嘉的下巴:「那麼,傾城你可會被我迷倒?」
林瑞嘉淺淺笑著,往馬車內走去,聲音軟糯:「你頂多算是星光罷了。」
沈寧琅一愣,青團笑嘻嘻解釋道:「我家小姐的意思是,沈小姐你與太子殿下比起來,就如同星輝比於月光,燭火比於太陽,完全沒有可比性!」
「嘿,你這小丫鬟,什麼時候學得伶牙俐齒了?!」沈寧琅手指挑起青團的下巴,順手就揩了把油。
青團笑嘻嘻跑到馬車裡,沈寧琅跨上馬,領著後面的馬車,一同往忘川樓而去。
此時忘川樓門口車水馬龍,來往都是上流貴族的車駕。忘川樓里的廚子們忙得暈頭轉向,今日公主包場,誰都不敢馬虎。
沈寧琅下馬後徑直來到馬車前,親自將林瑞嘉扶下馬車。兩人並肩往忘川樓內走去,沈寧琅牽著林瑞嘉的手,乍一眼看去,金童玉女,羨煞旁人。
忘川樓二樓,已經坐了不少人,都是天照城裡的世家公子、小姐。林瑞嘉一眼看見坐在角落裡的納蘭星羽,沈寧琅牽著她往三樓走,低聲道:「十一公主與我們沈家走得近,這次分派席位,特地將她和我二哥隔開來。我二哥應當在三樓。」
兩人上了三樓,東臨卿雅已經到了,正坐在主位上百無聊賴地看下面的舞女跳舞。一群世家公子緊挨著她的位子坐著,各種獻殷勤,卻都被她自動忽略,完全是不屑一顧的模樣。
沈寧琅和林瑞嘉入座後,侍女們給她們端來美酒和佳肴。兩人獻上自己的禮物,東臨卿雅卻連打開看一眼的意思都沒有。
林瑞嘉觀察著她,她的目光不時掃過門口,似乎是在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