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頭望向東臨火越,東臨火越的側臉很精緻,而那雙狹長的單鳳眼,有些像四哥。
她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他的眼睛,鼻尖一陣陣泛酸。
他的雙眼偏於妖艷,而四哥的,偏於溫潤。
四哥他,本就是溫和柔軟的一個人啊!
許久之後,她閉上雙眼,強忍許久的眼淚一顆一顆落下。她嚎啕大哭起來,像是一個迷路的孩子。她很清楚她在做什麼,用「鳩占鵲巢」、「厚顏無恥」來形容她,一點都不為過。
她用盡了全身力氣哭泣,這淚水,是為東臨辰前,是為她自己,是為幕傾城,是為她心中的羞愧。
她哥哥說得對,她比不上幕傾城。
東臨火越醒過來時,便看見溫香軟玉在側。
他視線下移,很快便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
他猛地起身,裴九緩緩睜開眼,似乎是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你對我做了什麼?!」
東臨火越頭痛欲裂,只依稀記得他將裴九當成了他的嘉兒,然後做了一堆不該做的事。
裴九拉起被子,痛哭失聲。
女子對男子的手段,大抵是一哭二鬧三上吊。
可若是一般女子也就罷了,偏裴九是裴家的掌上明珠。
東臨火越心煩氣躁,下床穿上鞋襪和衣物:「你想怎麼樣?」
「我還能怎麼樣?!」裴九一手抽過掛在帳邊的長劍,「我對不起四哥,不如死了算了!」
說著,便將那把劍往脖頸上抹。
東臨火越奪下劍丟到地上,「我會負責。」
裴九安靜了半晌,抹著眼淚問道:「可是,你心裡只有幕傾城,我心裡只有四哥你負責,又有什麼用?!」
東臨火越系上腰帶,單鳳眼裡有著不耐煩:「太子妃的位置是嘉兒的,誰都搶不走。你若願意,可為我側妃。」
裴九低下頭,半晌不語。
見她不做聲,東臨火越更加鬧心,「本王會向父皇說明的。」
說罷,轉身離開了雅間。
他想不明白最近究竟是怎麼了,先是桑葉,再是裴九。明明他看到的人,是嘉兒
他離開之後,裴九抱著被子,嚎啕出聲。
她的心跳得厲害,她不知道她做的對不對,但為了腹中的胎兒,她不得不這樣做。
她知道她做太子側妃,是在給父兄抹黑。可是怎麼辦呢,四哥的孩子,怎麼可以沒有名分,怎麼可以未婚先孕地生下來
她雙手捂臉,淚水從指縫間流淌下來,比黃連更加苦澀。
東臨火越回到太子府,漠然進入寢殿,卻在掀開帳幔的剎那看見床上躺著兩個粉雕玉琢的娃娃。
他們躺在襁褓里,白嫩的小臉露在外頭,在看見他時,竟咧嘴笑了。
他們把胖乎乎的小手伸向他,揮舞著小拳頭似乎是在打招呼。
只是看了一眼,東臨火越的心就軟了。
他無比確定,這兩個娃娃,就是他的孩子。
他在床榻邊坐下,床榻上有一封信。
「這是你的孩子,嘉嘉為他們取名兮雨和天明。」
言簡意賅的一行字。
東臨火越放下那張紙,將天明抱起來,左右看了看,越發覺得他的眉眼像自己。而兮雨
他將兮雨抱到膝上,兮雨的眉眼,像極了嘉兒。
他盯著兩個娃娃怔愣半晌,他們是怎麼到自己這兒來的?他的目光落到那張紙上,那張紙字跡潦草,不是他認識的筆跡。
能夠在防守森嚴的太子府隨意出入,這個人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
可他為何會把孩子送到自己這兒?
是嘉兒請他送的嗎?
他皺起眉頭,兮雨在他懷中蹭來蹭去,似乎是餓了,嘴巴一癟,就大聲哭了起來。
東臨火越眉頭一皺,他環視四周,這裡也沒有什麼能給他們吃的。想了想,把夜冥叫了進來,讓他去找幾個奶水好的奶娘來。
夜冥站在原地,最厭惡接這種活兒。可東臨火越只顧著逗弄那兩個不知打哪兒來的奶娃娃,他盯著他瞅了半晌,最後只得悶悶出去找奶娘。
蕭家。
護國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