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走到城門口之時,柳絮已經回來了,坐在牛車上,眼睛直直的,不知所思所想。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與她同車的,還有劉本昌、劉農和劉商,三人坐在對面,離柳絮遠遠的,身子瑟縮在一處,驚恐的望著柳絮。
柳絮終於嘆了口氣道:「別怕了,回來就好。」
劉本昌苦笑得扯了扯嘴角道:「拜你所賜,我們一家進了大牢; 又是拜你所賜,我們才能安然離開大牢,按理應該向你道謝,可是,這『謝』字我實在說不出口。」
柳絮淡然的搖了搖頭道:「舅舅,這『賜』字不敢當,這『謝』字我也不敢收。王家五人之死,也與我無關,要討說法便去大牢裡找獄卒討便是。」
見燕北爬上了牛車,柳絮幽深幽深的看了一眼燕北,便不再說話。
燕北心裡不由一突,那五個人意圖不詭的五家人,如他所願,在隔了一天一夜之後死了,查無對證。
可柳絮的眼色,幾乎是篤定與自己有關的,他怕柳絮會如同怕李文生一般的怕他,從此避如蛇蠍。
到了柳河村,二人跳下牛車往家中走著,燕北靜默的等著柳絮質問他,偏偏柳絮什麼也沒問, 害得燕北表面雲淡風輕,心裡則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燕北將凍梨子遞到了柳絮的面前,訕然道:「你、你吃一個,外、外面已經沒、沒有賣的了,這、這是嬌公館放在地庫里的。」
柳絮看著局促不安的燕北,不由得嘆了口氣道:「你不必局促不安,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我剛開始以為是李文生出手重的原因,但李文生從來都是說打就嘮,從不背後算計,能算計好時間,讓這五個人成功的死在牢中,有如算計和功夫的,我身邊只有你一人。」
燕北漢顏的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嘆了口氣道:「神功不敢當,只是取了巧。早晨收拾東西時不是丟了幾根針嗎?直接插入人腦中,即不留 下傷口,又能延遲死亡。」
柳絮恍然大悟,嘴角噙著告訴的目光。
二人聊得如此雲淡風清,不像是在談著生殺予奪的殘忍之事,反倒是像在聊中午吃什麼、晚上吃什麼的尋常之事。
到了家中,柳絮將王家五個子侄死在牢獄裡的事情,合盤對劉氏托出,將責任自然怪罪了衙門頭上。
劉氏不疑有他,在她根深締錮的思想里,衙門,就是個吃人的地方所在,好好的人進去了,突然死了毫不意外,也根本無處伸冤討說法。
見劉氏想的開,柳絮心底的大石頭終於落下了,開心的分著從縣城裡拿回來的吃食。
柳毛抓起十幾塊怡糖,跑出去找小石頭去玩,在孩童的心裡,大人的矛盾,永遠影響不到他們的友誼,柳絮自然由著他玩耍,畢竟,現在的柳毛,只有小石頭一個玩伴。
過了沒一會兒,柳毛哭喊著就回來了,一臉的黑泥,衣裳被抓得破破爛爛、絲絲絡絡,可憐的就像是小乞丐一般。
柳毛一直被圈在家中,身子大好了才會偶爾出去,沒想到這麼保護著,還是被人給欺負了。
柳絮心疼的擦著毛毛臉上的泥印子,不悅道:「毛毛,是不是小石頭欺負你了?」
柳毛搖了搖道:「不是小石頭,小石頭要去給阿福送一塊兒糖,天色暗不敢去,讓我陪著,半路上就碰到了柳條,將我倆身上所有的糖全都搶跑了。」
原來是柳條那個只長了吃心眼的貪吃貨,當初也是他將柳條推到冰洞裡的。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不好好教訓他,以後這種情況會時不時上演一場。
可是,柳條還只是個孩子,自己總不能像對待王家男人一般的雲淡風清吧?
轉了半天的眼珠,柳絮對著柳毛一陣耳語。
燕北豎著耳朵聽了半天也沒聽清。
第二日中午,柳毛與小石頭仍舊出去玩,手裡不僅拿了飴糖,還拿了柳絮給新炸的豬肉乾,邊走邊吃著。
前面突然閃出一人來,手裡拿著一隻大號的掃帚,幾乎比主人的身高還要高--是柳條,昨日是吃甜了嘴,今日忍不住,又來搶吃食來了。
這柳條平時在村里也不敢如此的囂張,對柳毛如此,完全是因為他太了解劉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