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一日。
漳水支流河畔,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震碎了和諧的美景。
一支百餘名騎兵組成的騎陣正從遠方的曠野上飛馳而來。
「吁————」
為首的騎士輕拉韁繩,戰馬嘶鳴了一聲,抬起雙蹄在空中刨抓了一下,隨後落於地上。
「嗤——」
戰馬的響鼻聲響起,馬背上的騎士輕輕的拍打了一下馬背,戰馬搖晃了一下馬頭,慢慢安靜了下來。
這支騎兵正是許安派出的先鋒騎兵其中之一,而領兵的將領正是驍騎營的八校尉之一,曾經呂布麾下的軍候成廉。
成廉面色肅然的看著西岸的曠野上,游戈著的赤紅色騎兵,那正是是冀州漢軍主力的先鋒騎兵。
漢軍的紅旗飄揚在曠野之上,一隊隊全副武裝的漢軍騎兵飛馳在漳水西岸原野之上。
「呼——」
成廉呼出一口濁氣,他從腰間解下了一支樣式奇怪的長柱形物體。
那長柱形物體,頭大尾小,頭尾各鑲嵌著一塊透明的東西,好似鏡片一般。
成廉將那長柱形物體小一些的尾部,放於右眼的前方,然後閉上了另一邊的眼睛。
之前還有些模糊的漢軍游騎瞬間在成廉的面前變的清晰了起來,甚至於在漢軍游騎後方的步卒行軍隊列也被成廉盡收眼底。
成廉仔細的觀察了一會,終於是看清了旌旗上的旗號。
這支漢軍的前鋒正是西園禁軍右校尉淳于導的部曲。
「漢軍的先鋒居然就派遣了一營禁軍前來,還真是看得我等。」
成廉笑了一聲,放下了手中的長柱形物體。
「千里的距離,只憑藉這一件寶物便可猶如就在眼前,不愧是大賢良師的發明啊。」
成廉看著手中的長柱形物體不由的感嘆了一聲。
他手中這長柱形的物體,被稱之為「千里鏡」,又名「望遠鏡」。
千里鏡的鏡身是由黃銅所鑄,鏡身上並沒有什麼華麗的花紋,只雕刻著工匠的姓名,還有製作的日期。
而鏡頭和鏡尾處各鑲嵌著一塊鏡片,鏡片是天然的透明水晶製作而成。
只要透過鏡尾看去,遠處的景象一瞬間便會拉近很大,說是近在咫尺也不為過。
成廉小心翼翼的將手中的「千里鏡」放於腰間的,仔細的固定住,確保其不會因為顛簸而掉落和受損,這才重新握住韁繩。
這千里鏡,整個黃巾軍中都沒有多少支,據許安所說,因為材料和工匠的原因,如今整個并州黃巾軍中,只有十餘支千里鏡。
其中張燕和許攸帶去了一支,其餘的也在幾名黃巾軍的將軍手中。
若不是成廉得了偵察漳水西岸漢軍主力情報的職責,只需要遠遠的探查即可,不需要上前接戰,而且還有一水之隔,漢軍是絕不可能飛過漳水。
因此才獲得了一支千里鏡的臨時使用權,等回到中軍,成廉還是要上交回去。
千里鏡只有獨領一部將領才有資格長期持有,而且成廉得到的消息是一旦發生危險,首先任務就是毀掉千里鏡,絕不能讓漢軍知曉。
「走。」
成廉一拉韁繩調轉了碼頭,向著後方奔馳而去。
上百名黃巾軍的騎兵亦是一起調轉戰馬,跟隨著成廉飛馳而去。
長風獵獵,旌旗捲動之間,馬蹄聲如雷。
……
漳水支流東岸,黃巾軍大營。
并州黃巾軍主力在許安的帶領下,在鄡縣南面漳水渡河點西側二十里紮下了營壘。
漳水從鄡縣的南面,分成出了一條支流,整個樟水也因此成為了「>」字形。
「>」的下面是漳水的主流,上面樟水的支流,下面漳水的主流繼續向著東北方向延長,截斷了安平國和巨鹿郡的道路。
而盧植帶領的冀州軍主力,就在「>」兩邊左則的夾角之中。
黃巾軍占領的阜城和堂陽,皆在主流之下,也就是「>」下面那一線條的下方。
冀州漢軍主力若是想要配合其餘兩部漢軍行動,那麼他們就必須要在「>」符號的支流處渡河,而不能繞道。
如果繞道,作為漳水的支流,又會分出兩道支流,根本不利於大軍開赴,而且極為影響時間,無法相互相應,而是只能是被各個擊破。
而四州黃巾軍渡河的地點,就是在主流的延長線上,靠近鄡縣的地方,處於鄡縣的南部地區,距離漳水支流漢軍選定的渡河點其實並不遙遠,不過只有五十里路的距離。
所以許安事先便在四州黃巾軍漳水渡河點的西側二十里紮下了營壘。
而這也是為什麼許安需要一個人北上,帶領軍隊在鄡縣的北部攔截住劉虞的部曲進軍。
如若不然,不僅僅是鄡縣暴露在劉虞部的兵鋒之下,渡河的四州黃巾民眾受到威脅,甚至於處於漳水「>」上方的支流并州黃巾軍主力,也會受到劉虞部的攻擊,有腹背受敵的危險。
一旦腹背受敵,陷入兩線作戰,那麼留給并州黃巾軍,留給許安便只有條道路可以走了。
那條道路的名字,就叫做敗亡。
并州黃巾軍大營外,一支支衣衫襤褸的軍隊正在行軍,他們灰頭土臉的手握著農具,握著木矛和竹槍,一些人頭上纏著破爛的黃巾,而很多人甚至連黃巾都沒有。
他們的旌旗也少的可憐,上百人只有一面窄小的黃色旗幟,而且多是骯髒不堪,沾滿了灰塵。
許安站在營牆上,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鏡,收回了觀察的目光。
這些正從營壘外走過的軍隊,正是從四州到來的黃巾軍,他們剛剛經過了浮橋渡過了洶湧的漳水主流,隨即便馬不停蹄的向著漳水支流方向挺進。
在來的路上,并州黃巾軍的符祝已經告訴了他們將要面臨什麼。
他們都知道,在漳水支流的西岸有一支軍隊,一支龐大的恐怖的軍隊,屬於朝廷的軍隊。
將會在四州黃巾渡河之時,對著正在渡河的四州黃巾發起猛烈的進攻,而他們的職責就是擋住這支令人恐懼的軍隊。
因為許安的命令,前去宣講的黃巾軍符祝們並沒有掩蓋任何的事實,而是如實的將漢軍的強大告知了這些四州的黃巾軍戰兵。
用許安的話來說,太平道的軍人有權利知道他們即將面對什麼樣的敵人。
如果感到膽怯,可以放下武器,可以加入民眾的隊伍。
膽怯的人留在軍隊之中反而是會影響軍心,四州的黃巾軍戰兵們本就訓練不足,軍陣演練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