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都在觀察著山谷的地形。山溝的地勢太低,被山風帶下來的積雪,差點把山溝給填成了平地,人想往裡走肯定要被埋進雪裡。
薛心慧走到山溝的邊緣,才小心翼翼地從背包里拿出來一個木頭盒子,從裡面取出三根五寸長短,小指粗細的紅香,用火點燃插在了雪裡:「等一會兒吧!要是,薛全忠沒死,就能出來見我們。」
我看著在風中閃動的香火道:「這三支香是誰給你的?」
「薛全忠!」薛心慧說道:「十年前吧!我送一個重傷不治的獵妖人進活人墓的時候,因為不忍心把人扔在這裡,就在山洞外面站了一會兒。」
「那人被送進山洞的時候很堅強,我們一走,他就在山洞裡嚎啕大哭,我站在外面也哭了。」
「我正傷心的時候,忽然聽見有人說了一句:有什麼可哭的?等將來你被送來的時候,你看看會不會有人為你哭?」
「我被嚇了一跳,等我回頭找人的時候,那人已經不見了。當時,我哥回來找我,我也跟著他走了。」
「後來,我實在不放心那個獵妖人,一有空就上來給他送些吃的和衣服。後來,有一天那個人死了,自己吊死在了山洞邊上的樹杈上。」
「他死的時候,給我留了一封遺書。他說,他受不了薛家後輩們進山看他的目光,才自我了斷。」
「他臨死求了我一件事——把他的骨灰帶離薛家,扔得越遠越好。他寧可做一個孤魂野鬼,也不想再留在薛家。」
「我給他處理後事的時候,當年那個背後說話的聲音又出現了,他說,沒想到薛家還能生出一個有良心的人。」
「這回他沒走。我也看清了他的樣子,那人沒穿上衣,滿身都是傷疤,還瞎了一隻眼睛。可他剩下的那隻眼睛卻亮得嚇人。」
「我看到過那種眼睛。他的眼睛就像是狼妖,受了傷還要殺人的狼妖,眼中除了冷酷和仇恨,幾乎看不到別的情緒。」
「他告訴我,他叫薛全忠。我當時還不敢相信,因為,我們這些人都是聽著薛全忠的故事長大的,很多人都說,他是薛家最傑出的獵妖人,沒有之一。」
「給我們講故事的人,從來不說薛全忠的去向。就算我們追問,長輩們也只是在敷衍了事。我實在不敢相信,面前的人就是薛全忠。」
「他卻跟我說: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是薛全忠。我也不想去證明什麼。而且,向你證明我就是薛全忠也沒有什麼意義。你只要記住一句話就行了:當你恨薛家的時候就來這裡找我。點燃了訊香,我就會出來。」
薛心慧深吸了一口氣道:「如果換了別人,或許不會相信薛全忠的話。但是,我有預知吉凶的能力,那個時候,我的直覺告訴我,應該收下訊香,或許有一天我能用上。就這樣,我留下了他的三支訊香。」
薛心慧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我再次看向了那三支訊香。
訊香這種東西,是術道中人用來傳訊的物件之一,有點與狼煙類似。只不過,訊香不是人與人之間用的東西,而是術士召喚鬼神,甚至精怪才用的物件。
薛全忠給薛心慧留下訊香作為信物,難道他已經死了不成?
我在低頭思忖的功夫,三支訊香已經被燒成了灰燼,薛全忠卻仍舊沒有出現。
薛心慧失望道:「抱歉了,薛全忠應該是不在了,他給我訊香的事兒畢竟已經過去十年了,他說自己就住在這座山溝里。山溝都要被雪填平了,怎麼還能住人?我們走吧!」
「也好!」我剛好轉身的時候,卻見雪地里隆起了一道土龍似的突起,乍看之間就像是什麼東西藏在雪裡向我們的方向飛速疾行。
我僅僅向後退出了一步,就見一道黑影破雪而出,身如利箭般地站在了我的眼前。
對方看上去蓬頭垢面的樣子,頭髮和鬍子幾乎長到了一起,他亂蓬蓬的頭髮裡面藏著的那隻獨眼卻是精光四射,銳意逼人。
那人頭頂,鬍鬚上雖然結著一串串的冰珠子。上半身卻是沒穿衣服,腰下也只是穿著一條獸皮做成的褲子而已。
如此寒冷天氣里,他還能這身打扮在雪裡來去自如,可見對方修為之高。
我上下打量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我叫薛全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