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已之下,抬手往縹緲的啞穴上點了過去。
縹緲忽然抓住了我的手:「別攔我,我送你進血衣寺。」
縹緲在笑,她的眼中卻湧出了淚光。
我知道,她是在強撐著最後一點意志在跟我說話:「九王爺,你是我的僱主,張家後人不能再失鏢了。」
「我失手的話,不僅進不了張家祖墳,墓碑上的名字也只能是縹緲。」
「別帶我走,給張家鏢師留下最後一點尊嚴吧!」
我緩緩放下手道:「值得嗎?」
縹緲道:「上天安排張家鏢師的命運,我們就只能這樣走下去。你相信,一個家族每個人都有心魔嗎?張家便是如此。」
我猛然轉頭看向漆黑的大殿:「原來心魔還能這樣用?」
我將雙手合十胸前,放棄對經文的抵抗,隨著漫天的冤魂念起了那段不知名的經文。
我為什麼非要進血衣寺不可?
是為了解開《血字秘檔》的秘密,是為了自救。
但是,換一個角度去想,我也是為了破除自己的心魔。
只有,我了卻了身上的因果咒,我才有可能再見子木。只有一路將《血字秘檔》秘密追查到底,我才能弄清楚子木把我拖進術道漩渦的原因?
我承認,我想要逃避某些事情,但是,當那些事情你逃不掉,也躲不開的時候,那就只能讓他發生。
我和縹緲一前一後的走向大雄寶殿之間,殿內陡然間變得燈火通明,一道似佛非佛,似魔非魔的黑影也從大殿當中蔓延而出,風中飄蕩的經文也隨之戛然而止。
我伸手攔住了還要向前的縹緲:「可以了,別再往前走了。」
縹緲低聲道:「我們不是還沒進門麼?」
我沉聲道:「血衣寺的入口,不在大雄寶殿裡面。你跟著我走。」
我繞著地上的黑影邊走邊說道:「你注意看我落腳的地方,跟我踩同一塊磚,千萬別踩錯了。地上有機關,你踩錯了地方,我們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縹緲點頭的時候,我又飛快傳音道:「這附近有人嗎?」
「有!」縹緲也傳音道:「這附近至少藏著三十人,他們是在等著我們開啟血衣寺。要不要揪他們出來。」
我回答道:「不用管他們。這個時候跟他們動手沒什麼好處。」
我繞著地上的黑影走了半圈之後又轉了回來,右腳往地面的青磚上壓了一下,那塊磚頭隨之沉向了地底。
原本是頭部向外魔佛陰影,也在這個時候開始緩緩轉動。
縹緲驚異道:「九王爺,你怎麼知道開啟機關的辦法?我記得,你剛才連著踩了十二塊磚頭,每一下的輕重都不一樣,這分明是在開啟秘鎖,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緊盯著地上轉動的黑影說道:「開啟秘鎖的辦法就是剛才我們念的那段經文裡,那段經文一共只有十二個音符,輕重都不相同。加上我學過機關秘術,也就能推算出秘鎖了。」
「我剛才走了兩遍,第一遍是在試探,第二遍就是開鎖。」
我在說話之間,地上的黑影已經完全轉了過來,變成了一尊頭向大雄寶殿,雙腿對著血衣寺大門的魔佛黑影。
魔佛的左手掌心向上護在丹田的位置,右手呈現托舉狀伸在身體一側。
我看到這時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魔佛是在向我們索要祭品!這下糟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才揚聲道:「韓神子,不出來見見麼?」
「九王爺,是想找我索要祭品麼?」有人操著半生不熟的漢語從血衣寺的角落裡走了出來。
我尋聲看過去的時候,一個面貌陰柔,帶著幾分女相的男人已經領著十多個人堵在了血衣寺的門口。
我人是面向深銀灰的人馬,耳朵里聽的卻是大雄寶殿裡面的聲音,直到我摸清了大雄寶殿裡的人數,才開口問道:「韓神子?」
那人點了點頭:「正是本神子,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說道:「你也看到了,想入血衣寺就得給魔佛獻上祭品。我這裡剛好沒有那些東西,只能向你借祭品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