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河下游,入海口……
「上面又有屍體飄下來了,哇,還是水妖……」
「這是那艘船捕撈到的第七十多具了吧……」
上京城的水警們開著幾艘突突突突冒著黑煙的汽船,還有臨時組織起來的幾百艘漁船,正在秦安河入海的地方打撈著從上游漂流下來的那些屍體。
看到漁網中撈上來的屍體,漁船上的人再次叫了起來。
那一艘艘的漁船上,都堆著水妖的屍體,有些水妖的屍體還算完整,只是要害處有一些傷口,而還有不少的水妖的屍體,那就是零零碎碎,殘缺不全了,一個腦袋,一條腿,半個身子的水妖,到處都是。
水妖的屍體在水裡泡了不知多久,傷口已經有些發白,傷口處的肌肉,內臟,腸子,像泡在水裡的水草,毫無生氣的隨波擺動著,有些傷口處還有被魚啃噬的痕跡,水妖那猙獰的面孔,一旦變成屍體之後,就失去了所有的威懾力,看起來和菜市場裡被屠宰的海鮮差不多。
那些打撈屍體的漁船開始的時候還有些害怕,但逐漸的,就習慣了。
剛才有那麼一段時間,秦安河的水從上面流淌下來的時候,是紅色的。
這裡的水警,漁民,還有岸邊釣魚的那些人,輪船上的客人,全部被嚇住了。
然後,就有水妖的屍體從上游流淌下來。
這裡的人,終於知道秦安河為什麼會是紅色的了。
因為河裡流淌的,除了水之外,還有血,能把整條河染紅的血。
秦安河上游,一定出了大事。
有人已經想到了秦安河上今天舉行的賽龍舟。
那紅色的水流淌到哪裡,恐慌的氣氛就隨之流淌到哪裡。
但這種恐慌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很快,所有人就發現,從上游漂流下來的屍體,沒有人的,只有水妖的,而且水妖的屍體越來越多,幾乎密密麻麻,人的屍體一具都看不見。
只要河裡沒有人的屍體,就沒有人害怕了。
漸漸的,入海口這裡的岸上,還有許多人圍過來看熱鬧。
來看熱鬧的人,足足有上萬人,附近碼頭船廠的工人,居民,還有在海邊釣魚的,閒逛的,都過來,大家聚在入海口的堤岸兩邊,對著水中的打撈情況,指指點點。
「我打賭,隆安號漁船撈的水妖屍體最多……」
「我渡福清號撈得最多,兩個銀幣……」
「我賭天雲號撈得多,五個銀幣……」
那些在岸上圍觀著水警和漁船打撈工作的人群之中,甚至還有幾個青皮開了盤口,直接賭上了。
還有不少人在議論紛紛。
「這河裡怎麼有那麼多的水妖的屍體?」
「聽說是血魔教的妖人在作祟……」
「作祟?那血魔教的咬人是讓這些水妖在上游表演自殺麼,怎麼人的屍體沒看到,水妖的屍體卻一波接一波的……」
「你說什麼屁話,難道你希望看到有人飄下來麼?」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巴不得上京城平平安安,只是,這麼多的水妖屍體,也太奇怪了……」
「有什麼奇怪的,上京城可是有裁決軍在罩著呢,也可能有血魔教的傻鳥吃飽了撐著,弄些花樣出來給大家找樂子呢,走,咱們也過去賭兩把……」
在那人群之中,有一個戴著草帽,拿著釣竿,微微佝僂著身子,駝著背,看樣子像是在這裡垂釣的老頭,看著河中的一具具水妖的屍體,聽著周圍人的議論,眼中寒光閃動,臉色鐵青。
福神童子就蹲坐在這個老頭的帽子上,老頭毫無所覺。
這個老頭,就是水魔譙笪海,此刻的譙笪海,已經成了上京城海邊一個村子裡孤苦伶仃一個人生活的老釣翁。
老釣翁的原型,已經被譙笪海切碎了丟到海里餵了魚,哪怕是那個老釣翁在村子裡的鄰居,也不知道,他們的鄰居,早已經不知不覺換了一個人。
譙笪海原本是在這裡等著看熱鬧,看他的傑作的,他想看到的是上游飄下來的無數的上京城百姓的屍體,想看到的是身邊人驚恐蒼白的臉色,想看到的是整個上京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