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一千八百二十一天,應該沒錯。
今天找到幾包鹽,可是之前留的鹽還有很多……總好過沒有,都存起來。還找到幾瓶酒,只有一瓶好的,其他幾瓶都壞掉了。
「對了,今天還碰到一個傻子,我偷看了一會兒,見他在這裡亂竄,跑去商場,那種地方能留下東西才有鬼。話說能把傻子養大,他同伴應該很好吧?不過和我也沒關係。
這裡很久沒來人了,我還以為別人都死光了,連月亮都掉下來。現在看來沒死完,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起碼我不用背負人類滅亡的最後一根稻草那種……嗯……什麼來著?」
……
「第一千八百二十二個黎明,太陽照常升起,雖然我看不見它。
遇到一個人,一開始我是想直接殺死他的,但是揮刀的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不知道下一次再遇到活人,是什麼時候。
也或許不會再遇到了。
「所以我沒有動手——另一個原因是他看起來有點傻,不像以前遇到的那些人,他的眼裡是有光的,而且還對我笑。我用刀拍了他一下後就不笑了,現在想想有點後悔,但是我沒告訴他。
交流後發現這個人有點古怪,也許是我瘋了,就像以前見過的那些人,幻想出有個同伴在身邊。瘋了的人是不能自知的,大概,我終於在這一千八百二十二天裡瘋掉了。
也很好,我早就受夠了這個他媽的糟糕的世界。」
……
「在第一千八百二十三天,我把那個人解開了,我們說了一些話,這種和人交談的感覺比我想像中好——我曾以為自己習慣了孤獨,現在才知道,習慣不過是一種藉口。
「我無法分清他是真實還是虛幻的,如果是被我幻想出來的,能陪我說說話也不錯。
如果是真實的,那他真是個幸運兒,應該能比我活更久——
在這個糟糕的世界,活得久好像也不是什麼好事。」
……
「他叫陸安,我很喜歡這個名字,陸上安全,也可以說陸地平安,平平安安,或許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名字我才沒有趕他走。
也或許是我實在太久沒有正常和人說過話了。
「他還會看書,從外面帶回來一本別人的筆記,這些都在說明他是怪胎,很奇怪的一個人,不知道他之前是怎樣過來的……」
……
「第一千八百二十四天,我又遇到另一個人,她在河裡,可能因為魚尾巴更適合待在那裡。
「強大的一個女人,隨手就能抓一條魚,也不怕河裡的那些怪物,或許她有特殊的辦法吧。」
「很難說我和她誰更幸運,她應該是不用挨餓的。在這樣一個世道,保持正常遠沒有吃飽活下去重要,如果從這個角度來講,她更幸運。
對了,還應該謝謝她,魚很美味,我已經很久沒吃過了。」
「就是骨頭有點硬。」
……
「第一千八百二十五天,我發現我找到了一個同伴,就是那個奇怪的陸安,最神奇的是,他不用吃東西,這直接避免了物資缺乏的時候可能會發生的……一些不好的事。」
「經過幾天相處,我還發現他不傻,只是有點不聰明。而且他還幫了我,在我半夜生病的時候,用水幫我擦身子,準確說,是擦手腳和脖子。
「這讓我想起以前父親講過的一個叫魯濱遜的故事,他養了一隻星期五,兩個人在孤島上作伴。大概我也碰到了另一個星期五,一會兒問問他改名叫星期六怎麼樣。」
……
「第一千八百二十七天,昨天陸安差點被鳥殺死,我救了他,我們算是互相幫過一次了。」
「雖然他毫不知情。」
「他和那條美人魚交談的很好,讓我們有了很多條魚。看著掛成一排的鹹魚,我在考慮要不要真的換個地方,已經連續好幾天沒有收穫了,如果再這樣下去,沒了人魚,不會有下一次機會。
「沒了陸安,也可能沒下次機會。之前沒有這麼多魚的時候,我甚至在想,和這座城市一起被埋到地下也挺好。」
災難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