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野草深深的路上,枯黃的草葉上凝了一層霜。
冬天快要來了。
阿夏穿著破棉襖,拎著她的柴刀,頭髮已經垂到脖子那裡。可能因為陸安說過在一個美好的城市她留的長髮,也或許是因為現在生活安定了,不再朝不保夕,不用每天面對危險,所以沒有剪太短,她蓄起了頭髮。
不過也只是如此,再長的話就不好打理了,現在剛剛好,有從鎮子的地窖里找出來的太陽能集熱板,只要用皂角隨意搓一下就乾乾淨淨。
冬天的時候頭髮太短會頭冷,她本也不會剪太短。
連綿的山巒已經褪去生機勃勃的顏色,灰濛濛一片,也在準備迎接冬天的到來。
昨天晚上陸安問她,如果失去記憶,但是可以生活在美好的過去,她願不願意。
阿夏說還有這種好事?
她才不喜歡這十二年的記憶,不喜歡這他媽的糟糕的末世。
但是轉念想想,有了星期六之後,好像也沒有太糟糕了,起碼每天的飯是熱的,被窩是暖的。夜半夢醒不用再獨自蜷成一團,盯著漆黑的夜空等死,而是旁邊有個堅實的臂膀可以依靠。
當然,陸安說的那個繁華的世界更好,只是阿夏經常苦惱自己怎麼就做不到那樣的夢。
以她貧瘠的想像力,做過最好的夢就是倆人有一塊自己的地,秋天長出來一大堆糧食,他們兩個哈哈哈笑著拿麻袋收割,還有兔子青蛙主動往他們跟兒前跳過來送餐那大概就是最最美好的事了。
這該死的世界。
阿夏裹了裹脖子上的圍巾,這條圍巾是從鎮子上找出來的,很厚,圍在脖子上很暖。
草地上的蟲子已經蟄伏起來,荒地里沒有了蟲叫,也沒有青蛙的叫聲,顯得有點安靜。
柴刀在枯草中掃過,這叫打草驚兔子,順便找找有沒有蠢蠢的蛇冒出來讓他們加個餐,相比起已經吃到乏味的魚肉,現在兔子和蛇或者其他的什麼加餐是最受他們幾個喜歡的。
那座小鎮不再死寂,他們幾個加上何清清,生活已經非常穩定,陸安趁著土還沒被凍上,扛鋤頭在河灘旁繼續拓寬水道,在何清清的幫助下,可以從河裡引一點水,到遠處,這樣她不在的時候幾個人依然可以用水。
何清清是希望他直接挖出來一條人工河的,最好繞小鎮一圈,變成護鎮河,她可以化身守護神,陸安表示自己真的無能為力,那種工程量,挖掘機看了都想罷工。
「你怎麼這麼虛?之前好像挖起來都不用太費力。」
何清清趴在河灘上,趙錦鯉拿著刷子用力給她刷著魚尾,淡綠色的尾巴乾乾淨淨,陽光灑在上面有種通透感,看上去宛如一件藝術品。她舒服地擺動尾巴尖,一邊還撐著下巴,嫌棄陸安挖得慢。
這人確實沒有以前那麼不知疲倦了,何清清很懷疑他每天和阿夏都做些什麼。
陸安抹了抹汗珠,揉著肩膀一屁股坐到地上休息,對何清清一邊休息享受趙錦鯉的刷尾服務一邊說風涼話很不滿。
「我已經很壯了,讓趙華來能累死他。」
「你和阿夏不會準備生小孩吧?」
「別瞎說。」
「我看她都變胖了……」何清清撇撇嘴,一對兒狗男女。
「你們在說什麼?」阿夏拎著一條蛇過來,牙已經被她拔掉,就那麼拎在手裡。作勢往陸安這邊丟,看陸安慌忙躲閃的樣子她嘴角露出一抹笑。
「說你們晚上是不是不睡覺。」何清清道。
「不睡覺做什麼?」
「誰知道呢?」
何清清翻了翻眼睛,把身子翻過來變成躺在地上,方便小錦鯉刷另一面。
陸安抬頭看看阿夏,她確實沒有以前那麼瘦了,以前抱得用力了還會硌得慌,現在豐潤了一些。臉頰多了些肉,眸子也逐漸變得清亮,不再是那副死氣沉沉的,宛如一潭死水。
不管什麼環境,穩定的生活都是很養人的,和整日風餐露宿完全是兩種面貌。
青色花紋的蛇被阿夏丟給何清清,何清清隨手接住,用指甲很輕易把它剝皮,然後在水裡涮涮乾淨,片刻的工夫就變成一條蛇肉,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