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家大院,紅磚地,斯賓塞皮椅扯出來平放作採訪椅,中間鑲嵌瑪瑙酒櫃,絲絲冒冷氣兒,車內的裝飾是黑紅的吸音板,上面是六角形的人造水晶,射出暖黃色的光暈。
還有火速趕來的十二位天王保鏢。
入鏡效果不錯,《盜官記》演員最大牌在這裡臨時舉行答覆會。
發哥風度翩翩,經典背頭梳的一絲不苟。大長腿一上一下交叉疊著,像隱居的毛子寡頭接受西方記者採訪,精心準備才露面的權勢造型,有一絲神秘色彩。
演員第二大牌江紋,和他的小兄弟江武遠遠站在舞台邊角,江紋笑嘻嘻的拿出煙,江武幫他點上,後面慢慢跟上一堆劇組人員,葛大爺也在此。
發哥有點緊張,他的經典賭神笑容發僵,這個記者沒能看出來,或者不甚注意,作為朝夕相伴的導演,江紋是看出來了的。
江紋等場面擺開了,才忽的拍大腿道:「啊!這xx的,他這個景選錯了,給他選這個的是在害人。」
他弟弟江武鼓起眼睛,單字一個「啊?」
葛大爺摸了摸光頭,起了興趣:「要個什麼景兒……您說說。」
江紋嗦了一把煙,「他該搬一個塑料小板凳,最好穿一個黃背心,兩腿岔開了,身子前傾,笑傻一點,和斯賓塞有多遠離多遠,更別說花里胡哨的水晶和保鏢——再回答那記者的問題。否則這採訪還不如不做。」
江武眼睛鼓更大:「啊?」
葛大爺仔細瞧了瞧那邊的布景,記者人人露出咋舌的表情,忍不住伸出大拇指,嘴咧開:「喲,我好像有點明白了。」
江紋一語雙關道:「明白了吧,他這次是真沒眼力見。」
另一頭是港地劇務,也是一隊人,這裡其實也有早年來港地混的大陸仔,但現在哪怕是回歸故地,也不怎麼說普通話了,也不認為自己是大陸人,也始終沒成為港地人……總之,現在片場吃瓜客分成兩列。且隨著時間流逝,兩隊人馬呈迅速增加之趨勢,其中,大陸的長龍要粗得多,歪歪扭扭。
江紋這邊很多人都是老菸鬼,一個個借火吸菸,順便議論一番。
躍躍欲試,都在看天王的戲。
此刻如果有人問白珂怎麼看待這件事情,他肯定會實誠的給出答案,他當時是趴在窗子上往下看的。
眾記者嚷成一團,聲音最大的沖在前面,露出《一周刊》的logo,「發哥,大陸有傳言說你每天光酒店住宿就花銷超過三萬塊錢,請了廚師二十四小時貼身照顧,吃穿用度不少是從魔都空運過來……這件事情是真的嗎?」
「這個……」
發哥左顧右盼,露出有些尷尬的笑容。他在看自己的經紀團隊。
見此囧相,記者偏頭示意,攝像頭紛紛對準天王臉錄像。
——相當多的明星習慣一邊答話,一邊看詞,這屬於照本宣科。發哥年少成名,荒唐了大半輩子,他的金牌經紀人在確認他當真金盆洗手後早已隱退,不作危機公關之職,現在還留在團隊的都是人才北上斷檔後的港地菜鳥,處理不了場面。
果然,領頭的經紀臉色難堪,沒給出什麼訊息。
圈中傳言發哥老來復出後,行事任性,喜怒無常,常要經紀團隊為自己擦屁股,這次的事情得不到大陸資方支持,顯然經紀團隊單個兜不太住。
記者繼續問,「這就是發仔來大陸和在港地拍戲的區別嗎?」
發哥擺手:「不是……」
「那你怎麼解釋在大陸花銷這麼高?有傳言說是你經紀團隊主動要求資方提高宣傳待遇?」
「我……」
「港星來陸都是這個行情嗎?是不是都會有超格的待遇呢?」
記者舉話筒問道。這人帶了個眼鏡,平頭,就是剛才沒理白珂那人。
後面的攝像機中心紅點一亮,繼續錄影。
發哥被問的啞口無言,轉而言其他:「《盜官記》是我相當看好的一個片子,我拍電影很多年了,很少有劇本一開始就讓我動心……」
記者繼續追問:「我們之前採訪了來陸的港星,有人表示這只是基礎待遇。」
發哥道:「待遇是資方自己配的,我對這個其實不太清楚。」
「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