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強,一個月前刑滿釋放。
因為盜竊罪,我被判處一年的有期徒刑,就這麼結束了高校生涯,也毀了自己個的前途。從被宣判的那天起,我已被學校除名。
現在的我在一家麥當勞店打工。我是農村出來的,家裡好不容易供著上了大學,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抑鬱得我連自殺的心思都有了。
妹妹在一次探望的時候,告訴我,爸爸因為這件事一時想不開發急病過世了。我沉默不語,爸爸是家裡的頂樑柱,是家裡的經濟來源,他為我這個不孝子倒下了,家裡以後就要靠我承擔起來。
我打定主意,出獄之後不回老家,留在城裡打工,吃苦遭罪都認了,是我自找的。這也是我的命。
我在麥當勞收拾客人留下的垃圾,旁邊忽然有笑聲,「呦,這不是強哥嗎?」
我看過去,看到了她。她叫惠惠,是我的大學同學,也是初戀。我們談戀愛快半年了,因為我進監獄,關係也就斷了,算起來我有一年多沒見過她。
此時的她正坐在一個男生旁邊,那男生我也認識,是外班的,具體叫什麼不知道,我們勉強算是情敵,一起追過惠惠。
他看著我大聲說:「強哥,放出來啦?看你白白胖胖的,裡面伙食挺好啊?」
他聲音很大,周圍的人都看過來。
我羞得抬不起頭,轉身就走。惠惠輕輕說:「王強……」
我擺擺手,嘴裡喃喃,「算了算了。」趕緊回到櫃檯裡面。
那邊還能聽到那男生大聲嚷嚷,「這家麥當勞以後不能來了,雇的人都是蹲過大牢的犯人啊!偷東西的,殺人的,放火的,強姦的……大家都看好自己的包啊。」
我坐在後廚的地上發呆。一年的牢獄生涯,看著不起眼,卻是我一生難以背負的重。
這時,經理進來:「王強,你不告訴我你是大學生嗎,你到底是幹什麼的?」
我抬起頭看他,深吸口氣說:「我被判過刑。」
經理像是被蛇蟄了一口,趕緊退後幾步,想發火又不敢:「小王,不好意思啊,我們店有規定,不能招有前科的……」
我點點頭,站起來,把麥當勞發的制服脫下來,「我這就走。」
他要給我結算工錢,我擺擺手表示不要了,步履沉重地從後門出去,聽到兩個女員工嘰嘰喳喳低聲說,「他這樣的,去哪個單位都不會要他。」
另一個說,「只能去搬磚了……」
我回頭看了她們一眼,兩人嚇得不說話,趕緊跑到前面去。在她們眼裡,我這個蹲過監獄的人,像是烈性傳染病的傳染源。
從店裡出來,天空陰森密布,烏雲遮天,空氣陰鬱郁的,就是不下雨。我的心情糟透了,感覺未來茫茫,人生似乎走到了盡頭。
我給家裡打了電話,是妹妹接的,我說想回老家,城裡待不下去了。妹妹沒說啥,在電話里哭了,心疼我這個哥哥。
我問她,老家有沒有人知道我蹲過監獄,妹妹說家裡守口如瓶,什麼人都沒說,知道這件事的只有她和媽媽。我這才長舒口氣,真要村里人也知道我這碼子亂事,天下這麼大就沒安身之所了。
我的老家在江北,靠近長江領域的一個村子。回去收拾了東西,輾轉兩天,回到了家裡。
看到了妹妹和媽媽。爸爸過世之後,媽媽的身體也急轉直下,在家裡養病,妹妹現在在村廠里當會計,多少還能添補點家用。我一個大小伙子,不能坐在家裡遊手好閒,琢磨著干點什麼,最起碼把這個家撐起來。
爸爸過世後,在倉庫留下一堆遺物,我清理收拾。看著一件件熟悉的物品,眼淚流出來。爸爸走的時候,我還在大牢裡,最後一面都沒見上。送他走的時候還是妹妹摔的盆。
他老人家養我這個兒子算是白養了。
我一邊擦眼淚,一邊收拾,爸爸生前愛看書,買了一堆雜書,這時從一堆書里滑出一本黃色小冊子。看樣有年頭,字都是繁體,豎著寫的,書脊處用繩穿著。
我順手翻開,裡面很薄,就兩頁,題頭寫著「木禳厭人法」五個字。內容晦澀難懂,幸好還配著一張圖,我看了看,大概意思是,知道仇人的名字和生辰,把它貼在一根死去的木頭上,午夜用錘子釘到地里,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