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仕昌是我姥爺的大號。
三舅笑罷,神情沒落:「在血緣上,我是他兒子不假,可我不認他這個爸爸。因為我六歲的時候,他就把我賣了!」
說著,一仰脖把熱茶水全部灌進肚子。
三舅嘆口氣說:「強子,那天晚上你出現在紙人張的房子裡,說明咱爺倆有緣!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你是我的大外甥呢。做我這一行的,是不能結婚生子的,你就相當於我兒子!你能信任我嗎?」
我趕緊點頭:「三舅,你能耐太大了,咱倆雖然認識時間不長,可娘親舅大,血濃於水,這個是跑不了的。我信你。」
三舅神情落寞:「好一個血濃於水。」
能看出來,他想和我說什麼,始終沒說出來的。
我有分寸,我們之間最多也就認識一個禮拜,說有多深的感情不至於。他沒說出來的那些話,不知是太過隱秘,還是他並不完全信任我。
第二天,我陪著他在倉庫又呆了一天,把所有的遺物都過了一遍篩子。
三舅眉頭緊鎖,看樣子並沒有找到他想找的東西。
他又去問我老媽,姥爺留下來的東西是否就是這些了。
老媽咳嗽著說不知道。
據老媽說,姥爺雖然和我們住在一起,但這老頭脾氣古怪,經常獨來獨往,有什麼事也不和家裡說,和兒女之間的關係很淡薄,就像是寄居在我們家的一個遠方親戚。
三舅緊皺眉頭,一個勁地說不對,應該是忽略了什麼。
這天我出村辦事,回來的時候,看到張宏被一群人圍著,正是牛二他們。周圍全是看熱鬧的人,原來張宏開車出村,著急忙慌沒怎麼看路,把牛二一個哥們停在路邊的摩托給碰倒了。
那哥們正在苞米地里拉屎,當時就不幹了,屁股都不擦,把張宏的車攔下來,非讓他賠個新的。
張宏和牛二他們這夥人都是一個村的,年齡相仿,但彼此沒什麼交情,互相都看不上。牛二這些混子看不上老實巴交種地的,張宏更是不會跟這些混混為伍。
牛二他們是碰瓷專業戶,只是很少在村里干,現在得理不饒人,非讓張宏賠。張宏被他們包圍,推來搡去,臉紅脖子粗,大吼一聲:「你們欺負老實人是吧?!」他跳上貨車,拿起一把鐵杴,在車上揮舞,眼珠子通紅:「來啊!不要命就來!」
有混子笑:「別說,真像王八耍拳。」
張宏眼珠子瞪圓了:「你說什麼?」
牛二的病已經讓三舅治好了,又是一副無賴樣,懶洋洋說:「你老婆給你戴綠帽子,讓你當烏龜王八,你現在就是王八耍拳!」
張宏血灌瞳仁,握著鐵杴從車上一躍而下,一鐵杴砸向牛二。
牛二反應很快,往後一跳,地上被砸了個坑。
牛二火了:「我靠,殺人未遂!報警抓他!」
旁邊有人說:「牛哥,現在咱們揍他算是正當防衛,打死都不用償命。」
一群人蜂擁而上,把張宏圍在裡面拳打腳踢。
我趕緊擠過去,用肩膀撞著這些無賴,大叫:「都住手!」
牛二罵罵咧咧:「誰褲子沒提上,又露出這麼一位。」他一眼看到我,臉色有些變化。
我瞪著他:「牛二,讓你們這些人都住手。」
牛二不動,眼神不善看著我。
我知道他不是怕我,而是怕三舅。
這一瞬間,我渾身熱血沸騰,突然冒出一種強烈的欲望,我要成為三舅那樣的人,讓所有人都怕我!
我看著還在被拳打腳踢的張宏,盯著牛二的眼睛:「牛二,讓他們都住手!要不然,我告訴三舅去。」
牛二咂咂嘴,說道:「行了,行了,別打了。」那些人還在動手,牛二大吼:「別打了!」
場面靜下來,混混都站在牛二的身後。
牛二冷著臉說:「姓王的,要管我們的事你毛還太嫩,以後少他媽用你三舅壓我!今天我給你個面子,別說我怕你,下次就沒有這樣了。」
他招呼著眾混子,一個個都上了摩托,眨眼間呼嘯而去。
我過去把張宏扶起來,張宏滿臉是血,哭得特別悲憤,胸口劇烈起伏,嘴裡還在罵:「欺負人,讓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