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著醜醜,一路下山。
我警覺地看著周圍,醜醜笑:「你別害怕,昨晚我師父受了重創,他不會再輕易出手。」
「他走了嗎?」我問。
醜醜搖搖頭:「他會一直跟著我們,不達目的不罷休。只是他會想別的辦法,或許偷偷下降頭也不一定。」
我嚇了一大跳,姥爺留下來的手稿可是記載了,降頭師下降頭十分詭秘,中招的人無從察覺,可能人群里被摸一把,就中了降頭。有的降頭師厲害到什麼地步,隨便看一眼,被看的就能中招,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來到木屋前,看到那輛破貨車還在。我招呼醜醜上了車,嘗試著發動了一下,車子還能動。我慢慢開了起來。
車子沒敢進深山,而是順著山邊緣的羊腸小路慢慢騰騰走著。我不敢開得太快,這樣的路況,我這個水平還駕馭不了。
車子一路走著,路雖然崎嶇艱難,好歹勉強能開,這裡應該有一條常年往來的小路,已經被車壓出來了。
車子開了很長時間,過了中午,才看到不遠處有一個集鎮,這時車油也即將告罄。到了鎮子,滿大街都是低矮的棚戶民房,緬甸的天兒很熱,這裡的人大都是黑黑瘦瘦的,穿著髒不拉幾的傳統服飾,用到最多的交通工具就是往來穿梭的三輪車。
我把車停在路邊,我們下了車。醜醜現在的面相已經接近六十歲,走了沒多遠,累的靠著牆喘息,她的體力也隨著年齡增長而衰退。
如今當務之急,是先找到一家旅店休息,然後去吃飯。別說醜醜了,我的體力也逼近極限。可是當地人說的話,我們又聽不懂,醜醜只會泰語和漢語,再加一個專門吟陰咒用的巴利語,對於緬甸本土的高棉語是一竅不通。
我站在異國他鄉的街頭,人流從身邊走過,那種絕望的孤獨感,實在無法用語言來描述。
醜醜想出一個辦法,她跟我說,和尚的陰靈已經被拘進舍利子,他生前就是緬甸人,可以藉助他的陰靈,或許你就能聽懂本地語言了。
她說的似乎有幾分道理。我嘗試著和舍利子裡的陰靈溝通,這股靈氣曾經上過我的身,我們之間存在著一種很難言的默契。我用意識去想著舍利子的陰靈,全身猛地一顫,炎炎夏日裡一股陰冷,它上了我的身。
我再聽本地人說話,竟然能瞬間理解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
這種感覺很難描述,他們說的語言我還是聽不懂,但心裡明白,字面的意思會立即浮現在腦海里。
我攔下一個本地人,嘗試著用本地的語言和他交流,反正就是心裡怎麼想的,嘴上就怎麼說,外帶著比劃,他竟然聽懂了!
本地人告訴我,往前走過街角,就有一家客棧。我又問他,附近有沒有加油站,他告訴我,大的加油站沒有,不過有個小規模的站點,是提供給一些摩托車用的,或許可以給機動車加油。
我帶著醜醜住到了旅店,開了一個房間,讓她等在這裡。我出去開著車,找到小加油站,把油加滿。這裡還可以打國際長途的電話。我的手機早就折騰丟了,交錢後往國內打了電話。
第一個電話打到家裡,跟老媽報了平安,今天是周末,妹妹也在,問我在哪呢。我告訴她,我現在在緬甸一個不知名的小鎮上,妹妹笑我就會扒瞎,還跑緬甸去了。
我苦笑一下,沒工夫跟她細說。掛了電話,我又給油漆廠打過去,辦公室主任就在廠子裡,聽到我的電話急壞了,問我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說他給泰國那邊打電話,那邊說你早就到曼谷了,為什麼還不回來?
我苦笑說,主任,一言難盡,我現在正在緬甸跑路,應該是快回去了,你放心吧。
辦公室主任停頓一下,問我阿贊的事有沒有眉目?
我告訴他,阿贊是不可能的,但是我找到了他的徒弟,或許徒弟有辦法。
辦公室主任長嘆一聲,告訴我注意安全。
最後一個電話我打給了解南華。解南華聽到是我的聲音,有點奇怪,此人極其聰明,馬上意識到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
我在電話里實話實說,告訴他,帶著我們來緬甸的司機已經被阿贊汶洛殺了。我們現在身陷緬甸,在不知名的小鎮上,我身上的現金也不多了。
解南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