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是一張秀氣蒼白的臉,以及他光溜溜的腦袋。
原來是之前躲在窗戶後面偷偷看我的男生,我慌忙坐起身,請他坐下,一個中年婦女走過來,扶著男生坐下,看起來像是他的媽媽,眉宇間憂心忡忡。
「還給你。」
男生把一個淡粉色的手機遞到我面前,是凌少送我的那部手機。
「謝謝。」
我伸手接過,真心道謝,鄭大哥走了過來,說道,「昨天是他拿你的手機打電話給我,說你被人抓上麵包車,還告訴了我大概的車牌號,我才能及時趕下去救你。」
我感動的看著男生,再次道謝,男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光溜溜的頭,「我就打開通話記錄,打了你最後打過的電話。」
我最後打的電話是打給鄭大哥的,真是幸運!
「宇昊,該回去休息了。」
宇昊媽媽一直挺憂鬱的,臉色看起來也不好,想來生活過得很不如意。
「我叫楊宇昊。」
男生慢慢起身,朝我笑了笑,一雙眼亮晶晶的,我看著他瘦弱的身體,心裡很不是滋味,我揚起嘴角,露出一個燦爛明媚的笑容,「我叫羅艷。」
楊宇昊走後,鄭大哥和我說起了他的事。
「得了白血病,本來在等骨髓,可家裡沒錢,不能繼續住院了,過兩天就得出院了,他爸媽好像很多年前就離婚了,現在也找不到他爸爸,這些年一直都是他媽媽養他。」
說到這,鄭大哥嘆了口氣,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他那些死去的戰友,留下的妻子兒女,想必也很辛苦。
我心裡有些堵,想要幫他,卻有心無力。
到了晚上,凌少來了,雪兒姐姐說她躺得腰都酸了,讓鄭大哥陪她去花園裡走走。
我知道她這是故意避開,讓我和凌少說話。
我和凌少說了楊宇昊的事,凌少揉了揉我的頭髮,「別擔心,他救了我的小狐狸,這點小事,我會幫他的。」
「會不會給你惹麻煩?」
我關切的問道,凌少笑了笑,「能有什麼麻煩?錢能解決的事,都不算事。」
我抿了抿唇,說不出話來,對凌少來說,錢不是個事,對我來說,錢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我頭上,若不是因為錢,姐姐也不會死。
「怎麼了?在想什麼?」
凌少見我不說話,溫柔的問道,我朝他笑了笑,「沒什麼。」
他把我抱在懷裡,兩隻手臂松松的環住我,我有些不自在,仰頭看他,「抱緊一點!」
他怔了怔,依言抱得更緊些,卻還是不夠緊,我想要他抱得很緊很緊,緊得好像要把我嵌入他的骨頭裡,那讓我感覺他在乎我,他需要我。
凌少笑了笑,「小狐狸今天還要求挺多的。」
說著,他依然用力抱緊我,卻低低的悶哼一聲,我抬頭看他,發現不知何時,他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臉色也很痛苦。
「怎麼了?」
我從他懷裡鑽出來,擔憂的看著他,他輕輕搖頭,臉色蒼白,「我沒事,你別擔心。」
我突然想到什麼,手指摸向他的後背,卻摸到一片溫熱粘濕,翻手一看,都是血,他今天穿的是深色襯衣,鮮血染透了襯衣,也不太明顯,頂多以為流汗濕透了衣裳。
「你又被打了?」
凌家到底是怎麼回事?凌少這麼好,為什麼還老是受罰?
「這一次只打了六鞭,沒事的,過幾天就會好了。」
他之前受的十鞭還沒癒合,又挨了六鞭,我心痛得難以復加,小心翼翼的脫下他的襯衣,後背上血肉模糊。
「既然受傷了,就在家裡好好養著,還跑過來做什麼?」
我有些生氣的說道,凌少只是笑,並不說話,看他這樣,我的氣也發不出來了,「我去找護士和醫生來……」
凌少一把拉住我,「你忘記了嗎?凌家的家法,不能看醫生,只能自己癒合。」
「那我去問護士要棉花,紗布,酒精總行了吧?你們凌家的家法說的是不能看醫生,我又不是醫生,不算違規。」
我理直氣壯的說道,凌少愣了一下,隨即笑得眼睛都亮了幾分,「真是只狡猾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