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墨城北面臨山,南面臨湖,形成自然天塹。東西兩側分別築起了高高的土牆,城門內外行人絡繹不絕,十分繁華熱鬧。
城中建築多是土木結構,大多數都加蓋了高高的圓尖頂,建築風格類似於後世的清真寺,多少還帶著一點大唐碧瓦飛檬的樣子,東西文化貫通,錯落間別有一番異域風情。
因為正處於商貿開放時期,姑墨城作為絲綢之路上一個十分重要的中轉站,集市上貨品琳琅,西邊來的琅琺器具、油彩、迷迭香、薄荷,本地出產的胡椒、風乾羊腸肉、細粟米、雌黃、尾毫,再加上大唐運進的精細瓷器、上好的杭綢、茶磚,和一些其他的小玩意兒,天南海北的緊俏貨聚集在一起,不斷有身著唐服的唐人,和高鼻深目的波斯大食商人,在集市上討價還價抓取別地的稀有貨物,運回家鄉牟利,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場面十分盛大。
集市北面不遠的一條巷弄里,三座平常的相鄰民居被打通成一所三進三出的宅院,看上去倒也氣勢不凡,便是喬塞提大叔的下榻處。
喬塞提年輕時常年行走在絲綢之路上,販運各種貨物回城,積攢下一筆不菲的錢財,置辦下偌大家業。喬塞提家裡不僅有數不清的羊群駱駝,還有幾輩子吃不完的糧米,穿不盡的綾羅,家境富足殷實。
喬塞提今年將近五十,孔武有力,多有智慧,為人仗義疏財,在姑墨城中十分受人尊敬。喬塞提中年喪妻,膝下只得一女,萬般寵愛。因為思念亡妻,始終沒有續弦,家中沒有男丁,一直想找個上門女婿過活。只是喬塞提的愛女洛蘭眼光太高,一直拖延到了年過二十,依舊孑然一人,可是把喬塞提的鬍子都愁得白了不少。
「阿爹你怎麼照顧楊桓的?」
此刻,在喬塞提家裡,洛蘭正氣咻咻的指責自己的老爹:「你們一個個都是好端端的回來,只有楊桓一個人昏了過去,身上還中了箭傷。馬賊來的時候,你們是不是只顧著逃命,把楊桓一個人丟下啦?」
喬塞提最心疼這個女兒,最頭疼的也是這個女兒。
眼下雖然遭受到女兒沒大沒小的指責抱怨,卻也只能陪著笑臉,把事情的經過敘述一遍:「真主保佑,虔誠的信徒都不會遭受到滅頂之災。只是楊桓這個小子,非說他信仰的是什麼共產什麼黨,我連聽都沒聽說過。女兒你說說,那個什麼黨的,能有真主力量無邊嗎?今天受到馬賊的襲擊,只有他一個人受了傷,這說明真主不會佑護異教徒,難道還要怪在阿爹的頭上嗎?」
洛蘭撒嬌撒痴的同喬塞提糾纏了半天,突然聽到床上楊桓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吟,洛蘭趕緊丟下老爹不管,端著一個裝滿羊奶的木頭杯子湊了過去,坐在楊桓的床頭,俯身關切問道:「你醒了?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傷口還疼不疼?受到驚嚇沒有?」
楊桓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洛蘭那張比臉盆還要大上一圈的圓臉,趕緊痛苦的重新閉上眼睛:「只要把你的大餅子臉轉過去,我就不會受到任何驚嚇,拜託你離我稍微遠一點,好不好?」
洛蘭委屈的癟癟嘴:「你不喜歡人家過於豐腴,人家已經儘量少吃東西博取你的歡心。這半個月來,人家已經瘦得形銷骨立,怎麼你還是不滿意?」
喬塞提大衝到楊桓床頭怒道:「你小子會不會說人話,剛醒過來就侮辱老夫女兒的容貌,老夫弄死你個不知好歹的小雜碎!」
洛蘭趕緊阻攔住狂怒的喬塞提:「不許你嚇唬桓哥哥,他說我什麼我都喜歡聽。你還是快點去把艾隆大夫請過來,為桓哥哥重新仔仔細細診治一番。」
喬塞提拗不過女兒,狠狠瞪了楊桓,轉身自去請大夫上門。楊桓感覺到口渴,這才接過洛蘭手裡的羊奶一飲而盡。
洛蘭說起來長得不算難看,細眉如黛,翹鼻小口,青絲如瀑,膚色細膩。只是洛蘭自小被喬塞提寵愛得狠了,什麼好吃的往死里朝洛蘭嘴裡招呼,再加上唐人性好豐腴女性,是以洛蘭從不控制食量,一來二去的,養成了二百多斤的體格,走路時身上肥肉直顫,臉上的五官擠成一團,根本看不出個數來。
洛蘭見楊桓喝光了羊奶,面露喜色:「桓哥哥你胃口真好,看來身體一定不會有大礙。阿爹說你們在山河之畔遇到了帶著弓箭的兇悍馬賊,死了不少人。你能撿回一條性命,已經是真主慈愛。桓哥哥
5熙攘城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