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黑衣人背上背著大麻袋,將麻袋用繩索緊緊縛在身上,身後兩個同伴做保護,飛快出了後門。
餘下的黑衣人則分別列布在客棧樓前,封住可以從樓中躍出後院的每一個角度。這些黑衣人不說話,甚至身體一動不動,只是盯著樓門和每一扇窗子。楊桓悄聲問裴乾坤道:「他們這是做什麼,集體石化嗎?」
裴乾坤沉吟道:「這些人應該是發現了我們的行蹤,一時料不准我們來這裡的目的,不敢貿然動手,所以封鎖住我們出去的路線,掩護他們的同伴離開。」
不用做出任何猜想,楊桓也知道離去的三個黑衣人,麻袋裡裝著的必定是那具無頭女屍,只是不知這些人為何要冒著惹怒官府的危險,殺死許多衙役,只為了盜走一具冰冷的屍身。
樓內和樓外的人對峙了將近一炷香的時辰,估摸著那三個黑衣人去得遠了,裴乾坤才緩緩道:「這些人行動詭秘難測,不知是想殺我們滅口,還是達成目的後悄然遠遁,戰或是不戰,還要看我們的運氣。不過看這些人鬼鬼祟祟的樣子,似乎也不願意驚動官府的人,有九成的機會不會選擇衝進來跟我們動手。」
似乎專一為了印證裴乾坤的猜測,那些黑衣人居然開始動了。十幾個黑衣人突然開始整齊劃一的後退,漸漸連成一條橫線,直到所有人的脊背都貼上後院的圍牆,這些人突然齊齊拔地而起,轉眼間倒越過並不算高的圍牆,投進了濃濃的夜色之中。
楊桓鬆了一口氣,緊緊握住刀柄的雙手微微放鬆下來。裴乾坤苦笑道:「咱們也快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否則被官府的人發現,殺人劫屍的罪名一定會安在我們兩個身上,到時候可就麻煩大了。」
楊桓大感氣餒,沒想到不僅沒找回多少銀錢,反倒遇上這等兇險的狀況,能夠全身而退已經是燒了高香。二人根本不敢穿窗落去正街,唯恐落於無心者的眼中,只好沿著樓梯下到大堂,小心翼翼繞過堆積在廳堂中幾具衙役快手的屍身,警惕十足的離開了這家倒霉客棧。
二人灰頭土臉的潛回落腳處,楊桓但覺江湖之上的詭秘惡事實在太多,離開大唐境內是非之地,回到西域做個富家翁的願望更加強烈。裴乾坤走慣江湖,見慣生死,對於這些陰謀詭計之事根本提不起興趣,只要能夠置身事外便好,於是催促楊桓趕緊養精蓄銳,養足了精神明早趕路,並且警告楊桓以後千萬不要亂來,免得惹火燒身。
裴乾坤用一方軟布沾起馬燈里的煤油,細細擦拭隨身慣使的混鐵棍,頭也不抬道:「行走江湖之人,想要活得久一點,就不能好奇心太重,否則定會死都不知是因為什麼緣故,這句忠告是我初入江湖之時,我叔叔再三叮囑我的,現在我原封不動的轉告給你,希望你不要把我的話當做放屁一樣。」
楊桓啜了一口冷茶,滿不在乎道:「我知道啊,這不用你提醒的。我這個人活著只是為了圖個安逸,間歇性的躊躇滿志,習慣性的混吃等死。所以不用你告訴我,我也不會去理會別家的事的。」
裴乾坤怒道:「怕就怕你這種初入江湖的半白痴二百五亂來,還說什麼間歇性的躊躇滿志,我看你簡直是間歇性的抽風才對。五更半夜的不好好睡覺,拎著刀子跑去命案現場喝西北風,還差點被人當做居心叵測的對頭殺掉,你這種行為簡直就是你說的那個,那個……對了,作死小能手!所以等你下次再抽風作死的時候,拜託提前知會我一聲,我好去棺材鋪賒來一口棺材,等你死了也不至於連個裹身的傢伙事都沒有。」
楊桓差點連累裴乾坤一同陷入危險,畢竟不好意思,於是不再跟裴乾坤鬥嘴,收拾好被子蒙頭大睡。
楊桓趕了一天的路,到了夜裡又是去衙門錄口供,又是夜探殺人客棧,精神消耗很大,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
裴乾坤見楊桓睡得沒心沒肺,搖頭苦笑道:「這小子真特麼的是個掃把星,走到哪哪出事,看來回去以後我得勸勸小姐,就算嫁給奼紫樓隔壁賣肉的王屠夫,也不能跟在這小子身邊遭罪。」
第二天一早,楊桓伸了個懶腰從被窩裡坐起來,裴乾坤已經打點好包裹物品,收拾妥當,叮囑楊桓快些下樓。
二人在樓下吃過早飯,結算了房錢,又買了些麵餅肉乾之類的吃食帶在身上,出得門去,果見城中已經戒嚴,出入常州城的行人客商都要經過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