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出了蘇州城,向北行得不過十數里路程,天色漸漸轉黑。車夫是個趕路的老手,熟悉蘇州城四面地形,將馬車駛進了蠡口鎮中,尋到一家客棧停了下來。
車夫在心內埋怨楊桓火燒屁股一般,眼見天色將晚,卻一個勁兒催促出城,導致沒走多遠便要找地方住宿,不如在蘇州城內來得安全自在。
楊桓倒是不以為意,只要能夠多離開財神堂的勢力範圍遠一些,心裡便覺得安穩許多,丟給車夫幾文錢充作安排馬兒草料的費用,進去客棧中要了兩間隔斷房,命跑堂的將晚飯酒水送進房內享用。
蠡口鎮距離蘇州城不過十餘里的路程,是姑蘇北部的大鎮。蠡口鎮作為北邊大城進入蘇州城的必經之路,修建得和規模小一些的偏遠縣城大小相似,至於晚間,街道上徜徉者絡繹不絕,酒肆青樓亦燈火通明,十分喧譁熱鬧。
蠡口鎮的常駐居民只有不到萬人,開設買賣場所的大多是蘇州城的大生意人,遣使得力心腹家人下屬,來到此處撈金,看中的便是此處有許多來往客商。走江湖的商人,哪裡不破掉了幾貫銅錢,錢來得容易花得也快,身上又帶著不少進貨的本銀,或是將貨物出手獲得的利潤。這些客商或是在這裡住宿等候明日開門進城,或是完成了一單生意,流連此處等候返錢,直將蠡口鎮捧成了一個相對獨立的小經濟圈子,吃喝玩樂無所不有,多少錢都能使得一乾二淨。
楊桓少年男子,正是喜好熱鬧的年紀,推開客房臨街的窗子,見街道上行人熙來攘往,酩酊大醉者有之,呼朋喚友者有之,調笑女孩者有之,信步遊玩者有之,跟後世的夜市也差不了許多,哪裡按捺得守在房間中冷清,將包裹中重要物品隨身攜帶,粗重之物則包成一包,塞進木床下面藏好,腰間插著長風淡水雙刀,同店小二打了一聲招呼看管房間,信步走到街上遊逛起來。
蠡口鎮雖然不大,勝在地理位置重要,扼守住出入蘇州城的必經之路,漸漸形成了繁華的商業圈。唐人喜好宴飲玩樂,民風開放,對於早已名存實亡的宵禁令從來不屑一顧,今朝有酒今朝醉,但求一夕之歡,無論男女老幼,晚間閒時皆結伴出遊。
雖然已經到了年根下,在街道上尋覓歡樂的人依舊不在少數。
鎮子中間有一條通達南北的正街,道路寬闊,兩旁樓房錯落,均在窗格中透出閃亮的燈火,兼之客店門口大多懸掛燈籠,照耀得鬧市亮如白晝。
唐人衣著混雜,江南之地因為盛產絲綢,服飾顏色更加艷麗,其中以女子猶甚。唐人喜穿胡服,因為胡服不似唐服一般寬大囉嗦,對襟窄袖,靴褲合度,行動十分方便。
當然也有穿著白色綢緞長袍的文士,腰間系有寬闊的金鉤腰帶,佩以美玉,更顯風度翩翩,同灰衣布袍的尋常商人相比,多出幾分儒雅唐風。也有身著勁裝的江湖客,身背刀劍,面色冷峻,動輒成群結夥,獨行者甚少。
女子則大多上衫下裙,均是桃紅柳綠的鮮艷顏色,抑或潔白素雅,各有味道。衣衫胸前系有布扣,下飄垂帶,肩頸處披著各種顏色的羅帔或布帔,豪放者則露出一截細膩的酥胸或頸子,嬌艷動人。唐人看重穿著,不僅以之為美,還能夠體現出對於精緻生活的追求。
女子的服飾大多描刺圖案花紋,款式複雜,顯得大氣而不失婉約,灑脫而更顯飄逸。而且女子大多梳著高高的花式髮髻,環佩叮噹,珠翠耀眼,至不濟者也要插上一支銅簪,或在額頭貼著造型各異的小巧花鈿,輕移蓮步,眼波流轉,楊桓穿梭其中,專門挑選貌美女子身邊挨挨擦擦,心花怒放,一時眼睛都不夠用了。
楊桓專門在女人堆里穿行,獲得白眼無數,有幾名眼凶的男人見自家女眷吃了虧,叫囂著要痛揍楊桓一頓。楊桓雖然自恃身負武功,只是畢竟人生地不熟,不敢隨意惹事,訕笑著挪動開去,專心打量起街道兩旁的店鋪來。
唐朝並沒有太多的娛樂項目,人們晚間出遊,不外乎幾處尋歡場所。或是茶肆酒樓,邀請三五好友飲酒閒聊,但求酣暢淋漓一場大醉,或是於茶肆中點上一壺清茶,五七碟零碎小食,專注聽說書先生講古,開懷一笑。有些好賭之人則尋到賭坊之中,圍在一起抹起了骨牌骰子,尋求輸贏一夕間的刺激。
所有的娛樂場所中,生意最紅火的當屬青樓。唐時民風開放,對於房中之事,閨中樂
163夜色微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