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桓不斷後退,脊背靠上一叢翠竹,面露驚恐道:「在下身體好得很,哪裡都不疼也不癢,用不著你給我動手術。你別再過來了,再往前走我可就真動手了。」
老者哪裡會害怕楊桓色厲內荏的威脅之語,依舊緩緩朝楊桓逼近,眼中漸漸露出堅決之意。
楊桓退無可退,只好橫下心來,將龍口下移至老者的大腿處,接連扣下弓弦扳機。楊桓手中弩機雖然微小,弩箭若是射中人體要害,也能壞了人的性命,楊桓不是嗜殺之人,又感激老者救了念雪,不肯驟下殺手,想要用塗抹了麻藥的弩箭麻翻老者,挾持他將念雪放出來也就罷了。
楊桓雖然不通武技,不過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經常同算天機和武十七等高手打交道,見老者步伐雖然緩慢,每一步卻都丈量出同樣的距離,沒有絲毫差錯,腳掌落地時不會發出一絲響動,便知老者並不是隱匿在深山洞府中的神仙,只是個武功超絕的世外高人而已。
老者身子微微晃了晃,輕易閃過迎身飛來的弩箭,瞬息間欺近楊桓身前,一隻手按捏在楊桓肩膀穴位上,楊桓便覺身子一麻,居然栽提不起一絲力氣,手中弩機一下子掉落在地上。
老者將刀鋒逼在楊桓左肋之下,面上微微露出愧色:「星主肋下生有劫骨,主人間刀兵水火四起,老夫違拗天意,將其硬削挑了去,星主莫怪,暫忍一時疼痛,很快便好。」
楊桓心中驚恐,老者說的話一個字都沒有聽進耳內,雖然百般掙扎,卻是一動也動不得,眼見老者緩緩將刀刃切進皮肉內,刀尖及骨,正待向外挑去,那隻白猿卻尖叫著撲了上來,四肢纏在老者的脖頸上,一口咬住老者持刀右臂。
老者吃痛鬆開了刀柄,竟然不敢對白猿下了殺手,只是將白猿輕輕從頭頂摘了下去,拎住白猿脖頸後的皮毛,微怒道:「銀兒休得頑皮作怪,快快回到你家居士身邊去吧。」
楊桓依舊被老者制住穴位,身體酸軟不堪,見白猿狂怒的舞動四肢抓撓,又怎能敵得過老者的手段,只是徒勞無功而已。
楊桓沒想到自己剛出狼窩又入虎口,好不容易冒死從算天機身邊逃了出來,如今又落在這個古怪老者手中,似是要剜除自己的肋骨心肝,偏偏反抗不得,只好閉起眼睛暗嘆道:「這回死定了,早知道還不如留在算天機身邊,死也能死個痛快,總比落在這個老變態手裡零碎受苦要好。」
楊桓自忖必死,忽然聞得一把清朗的男子聲音道:「沒福沒福,你個老不死的傢伙當真沒福,好端端居然欺負起銀兒做耍來,一大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嗎?」
楊桓睜開雙眼,將草廬後又轉出一名老人,身後背著竹簍,手執藥鋤,頭裹青巾,腳蹬草履,一身粗麻白衣纖塵不染,身軀肥胖,面若嬰兒,正飄然朝制住楊桓的老者滑行而來。
老人的每一步都踏在萋萋草尖之上,不知用了何等神妙的輕身功夫,每走出看似不寬不闊的一步,都能滑行出三四尺的距離,瞬息間便到了青衣老者身後,輕輕將白猿奪在懷中,瞧了楊桓一眼:「這便是我等昨夜觀星所見,流離顛沛在時間的劫主星宿?」
青衣老者不滿道:「明知故問,猿兒還你去吧,莫要耽誤了老夫的大事。」
白衣老人呵呵笑了幾聲,突然出手扣向青衣老者的手腕。青衣老者似乎早就料到會是如此,身形一轉,便掠至楊桓身後,朝白衣老人怒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白衣老人不緊不慢道:「如今鳳主臨朝,看似篡奪了李唐江山,其實早有定數,早晚會歸還大寶,使得李家子孫重登殿堂,開啟盛世之治。劫主行走大唐,便是上應天命,以兵止戈,以血煉火,磨難李家子孫,方能善盡全功。如今你卻逆天而為,硬要摘去星主身上劫骨,究竟是何道理?」
青衣老者毫不買賬,針鋒相對道:「你說得倒是輕巧,以兵止戈,以血煉火,苦的還不是芸芸蒼生,大唐江山終究要誰來接掌,畢竟是廟堂之事,老夫只想世間暫息兵戈,平凡眾生能多過上幾天安穩日子,難道做得錯了麼?」
白衣老人撫摸著白猿脊背上的毛髮,同青衣老者據理力爭道:「梅兄此言差矣,實乃大錯特錯。想那武曌雖為雌鳳之姿,終究一介女流,胸懷不似雄龍一般寬廣。雖無窮兵黷武之舉,卻已被世俗間繁華熱鬧蒙蔽了靈台一點清明,只知
106千歲之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