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堡壘的第二天,天陽起了個大早。用語言發出一個命令,家居智能管家便讓窗簾自動向兩邊打開,於是少年看到稀稀拉拉的雨水落在窗戶上,潑出一片蜿蜒流淌的水跡。
堡壘已經進入了雨季,接下來這段時間,將會是以陰雨天氣為主。
偶爾會有晴朗的時候,但時間短暫,至多兩三天,就會重新回歸風雨的懷抱。
天陽還記得在下城區生活的時候,每到雨季,棚屋後面那條水渠,水位就會高漲。然後渠水會漫過水渠,入侵他們所住的屋子。
這個時候,天陽就會和母親一起,用各種東西填充棚屋的縫隙。
可即便如此,地面還是會鋪上一層水漬,為生活帶來諸多不便。
比起那個時候,現在住在上城區的公寓裡,享受著各種方便的服務,生活要比以前舒適得多。
可惜,母親卻永遠無法享受。
呼吸微微一沉,天陽跳下了床,決定今天去墓園掃墓,明天再去隊舍報告。
食物訂製機替他製作了簡單,但有足夠熱量的早餐。
吃過之後,天陽洗了個澡,然後換上以前穿的衣服。打開衣櫃的時候,他才意識到,或許自己應該添置幾套便服。
總不能什麼時候,任意場合,都穿著夜行者的制服吧?
出門的時候,天陽隨手帶上了赤月戰刀,自從上次發生了潛入事件後,他不敢再有絲毫大意。
至於喪鐘,那把槍造型太獨特了,帶在身上引人注目,還是別在堡壘里隨便使用的好。
來到樓下,雨勢好像小了許多,但雨點砸在堡壘圓頂上的聲音,仍然聲勢驚人。
天陽駕駛著獨輪機車離開了公寓,到附近的花店購買了一束鮮花,這才前往墓場。
哪怕是在這樣的雨天裡,從上城區的街道經過時,天陽仍能看到由幾十人組成的遊行隊伍。他們高舉著要求削減升華者權益的條幅,大聲地叫喊著口號。
縱使堡壘穹頂的雨聲,也無法掩蓋他們的聲音。這支遊行隊伍由幾個上民帶領,其它成員皆是平民。
唯一的共同點是,他們都是普通人。
反對升華者占據大部分資源的聲音,最近幾年越來越多,天陽也有所耳聞。今天卻是第一次看見遊行隊員,頗覺新奇。
而在經過一座社區廣場時,少年還看見了戰爭之主教會發起的集會。廣場上,有幾個教會的黑衣司祭,正在向堡壘的居民宣傳教義。
包括擎天堡在內,這一帶的堡壘城市,大部分人的信仰都是戰爭之主。
這個教會可以說歷史悠久,崛起於數百年前,信徒無數。
傳聞克拉夫門出現的百年後,世界上曾經出現過一個偉大的帝國。當時還沒有堡壘城市這樣的事物出現,人們幾乎都在那個帝國的統治之下。
與帝國一同出現的,還有一個祟拜逆界文化的逆光教。那個教會後來成為帝國的國教,但是這個帝國好景不長,數十年後便由極盛走向衰亡。
帝國消失後,引發了百年動盪,逆光教也分崩離析。
直到百年後,另一個教會悄然出現,那就是戰爭之主。這個在動盪年代裡崛起的教會,聽說其前身就是逆光教。
但不管如何,戰爭之主教會就這麼一直傳承了下來,成為如今世界聞名的四大教派之一。
「戰爭不是為了殺戮,而是為了守護。當你前往戰場時,永遠不要忘記,你是為了什麼趕赴戰場...」
廣場上,一個把臉藏在兜帽里的司祭,正為民眾說教。
聲線柔和,但充滿了感染力,聽上去似乎是位女士。
這個女司祭舉起手,在自己的眉心與胸口間劃了條直線,再握拳輕點胸口三下:「願戰爭之主庇護你...」
天陽經過時,她抬頭看來,於是少年看到了一雙眼神堅定的黑眸。
雙方眼神交匯在一塊,又瞬息錯開。
天陽已經遠離了那個社區廣場,不多時,堡壘墓園到了。
可能因為下雨,墓雨看上去很安靜,天陽將戰刀負在身後,捧著花束走進墓園的黑色大門。
門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