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當時見到他的第一面就應該直接鐵錘伺候把他五花大綁,把老祖宗慎刑司里的玩意一一伺候,讓他把知道的全都吐出來。也就不至於像現在這樣,還要懷疑他究竟是神棍還是騙子。
「我要救她的,我必須要救她。我求求你了,路師兄,他有沒有跟你說什麼?或者,你知道嗎,他在哪裡?」
路明非看著眼前這個……脆弱的源稚女。他跟之前那些源稚女都太不像了,他好像真的崩潰了,他就是一個還沒有成年的小孩,鎮上的唯一的診所里那個唯一的大夫失蹤了,他就抱著他生病的妹妹大哭。
喂!明明你自己也生著病啊,你怎麼不哭哭你自己啊!
「他真的死了。」
但是他真的死了。那個大夫真的死了。如果最後他沒有被那個繭刺穿心臟,路明非可能還會拍拍胸脯說「要不我們去世界樹下轉轉?」但是他真的死了,到現在,已經沒有人知道他想做什麼,沒有人知道他是神棍還是騙子,或者……他真的就是一個大夫。
「真的是你殺了他?」源稚女的眼睛好像一下沒神了。
「我沒殺他。是……算了,說了你也不明白。」路明非也不知道怎麼解釋這些事情,總不能說是被黑王尼德霍格的繭殺的吧,而且到現在他也不確定那究竟是不是尼德霍格的繭……這個盧修斯太神秘了,神秘到明明自己眼前已經擺著一本《盧修斯·加圖索的調查報告》,他卻還有這麼多秘密。
「你就當成我們仨被一隻龍追殺,然後他死了,我和諾諾師姐活下來了吧。」
「你救了陳墨瞳?」
「我……」路明非又語塞了。他要怎麼界定這個『救』字啊?他救了諾諾?好像的確有這麼一回事,他砍出審判之劍,砍斷了半座大山,他的確從那些血紅色的繭絲中救出了諾諾。但在那之前,諾諾救過他無數次啊!他用金剛石的切片切斷那些毛細血管,用蜃景化作的武器跟那隻龍侍搏鬥,最後她還造了一輛小推車給他,她讓他快跑,「快跑啊,明非」,快跑!
「我救過她一次。她救過我……好多次。」路明非誠實地說。
「你救過陳墨瞳?」源稚女看向路明非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一顆救星。
……不是師弟你這個貴為黑道太子你們家族給你請的中文老師是不是太水了一點啊!此救非彼救,此救非彼救啊!
「你能救繪梨衣嗎?」源稚女一雙炙熱的眼睛看著路明非。
「我救……」
說完這兩個字,路明非的喉嚨突然卡住了。他本來下意識地想說他救不了,他又不是大夫,他也不懂鍊金術,他怎麼可能知道怎麼去救一個身體在鱗蛻的混血種。但他的腦袋在那一瞬間宕機了,他說不出剩下的那兩個字,他說不出那個「不」字,他的身體裡好像有一台推土機,把他的喉嚨死死地鉗在原地。
他不能說不行。他不能說不行。他的身體的應激反應在告訴他不能說不行,他一想到他要說那個「不」字,他的心就開始絞痛。
「我救得了。」他非得把「不」字換成「得」字,他才說得出這句話。那個不字讓他胸悶難受,說出那個不字比殺了他還難受,他不會說的,他永遠不會說那個字。
「你……」路明非抬起頭,卻發現那個源稚女消失不見了,他看見的是陽光下白得透明的病房,一本兩本《鍊金術概論》《鍊金術與龍血》最終疊成小山那麼高,一劑藍色的藥水在裡面藍得發光。剛剛那些好像都是夢境。他的手裡握著那幾頁《盧修斯·加圖索的調查報告》,風吹過他手裡的紙頁,他又翻回到第一頁,那張盧修斯·加圖索的關係網裡,還刻著那個叫作上杉繪梨衣的女孩名字。
上杉繪梨衣名字的左邊就是諾諾,右邊就是源稚女。
路明非腦袋一沉,他把自己的名字也寫了上去。他好像非得這麼做他心裡才會好受一點。這個盧修斯·加圖索關係網裡最重要的一個人難道不應該是自己嗎?沒有我路明非,他這個濕穴老陰逼興許還要跳出來參加這個卡塞爾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