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商便是,在神殿之上,最終被暴怒刺穿的那隻青銅巨龍。
而此時,兩米長的暴怒出現在龍紋石壁中,那是帶著刺狀的斬馬刀,在人形面前,它是一柄需要參仰的兵器。
「『暴怒』是七宗罪中最重也是最強大的武器,使用它需要消耗極大的力量,但同時,他也會反哺給你最強大的力量。沒有任何生物能夠抵擋『暴怒』的這一刀,即便是龍族的君王。」老唐說。
只不過,路明非面前的這柄暴怒似乎還沒有被鍛鑄完全,流轉的青銅紋路已經將它雕刻成為了一把利刃,但它跟青銅巨龍脊背上的那柄暴怒不同,它缺少了些什麼。
少年,不,是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走到了「暴怒」之前,青銅與火之王是王座上的雙生子,也就是說,那四個言靈也是康斯坦丁所擁有的言靈,是他用燭龍、絕工和天地爐心鍛鑄了這柄「暴怒」。
他就站在那兩米的斬馬刀之前,他瘦弱的樣子看上去完全提不起暴怒這種重型武器。但他就站在那兒,他的眼神中有著鎮山填海的威嚴,他伸出了手,觸摸著「暴怒」的刀柄。
忽然,一股暗流從康斯坦丁的心臟流出,再從他的指尖流向了那兩米長的斬馬刀。那股暗流好似是玄幻小說中的「真氣」,或者說動漫中的「查克拉」,一瞬間,那兩米長的斬馬刀妖冶地瘋狂生長,它好似突然間活了過來,它帶著龍的怒意,龍的身形,一瞬間化為了呼之欲出的狂龍,狂龍呼嘯生長,最終長成了——插在青銅巨龍心臟的那柄八米長的「暴怒」。
而康斯坦丁,那個瘦弱的少年,他一瞬間仿佛是心臟痙攣了一樣,開始抖動的抽搐,而在下一秒,路明非所再看見的他,已經變成了一個只有五六歲模樣的小孩。
「康斯坦丁向『暴怒』中灌注了他的精神力。」老唐解釋說,「精神力才是獵殺同類的武器,精神力對於龍類來說是致命的劇毒。」
「康斯坦丁從自己的身體中……抽出了精神力?」路明非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人類是沒有精神力的,但龍類卻是匯聚於精神力而生。龍類可以失去犄角、鱗片、羽翼、四肢,只要他的胚胎依然存在,他就可以再一次孵化。因為胚胎中凝聚了龍類的精神力。精神力才是龍類力量的源泉,才是龍類與元素共生、揮使言靈的『源初』。精神力基於龍族的血脈而生,在歲月中積澱,康斯坦丁使用他的精神力重新鍛鑄了七宗罪,現在的七宗罪重新擁有了斬殺龍類的力量。但正因為此,他的精神力也已經枯化乾涸,本來在我的登基大典之後,他就要陷入長眠,百年之後才會甦醒。」
「本來?」路明非聽出了老唐話中有話。
老唐沒有對他的話。路明非意識到,正是因為發生了變故,故事中的那兩條巨龍才會在神殿之上撕咬,故事中的青銅成才會墜落入長江之中。故事還沒有結束,屬於青銅與火之王的故事還遠遠沒有結束。
石壁之中呼之欲出的狂龍忽然收縮,那八米長的狂龍逐漸退化成了約兩米長的斬馬刀,那是「暴怒」失去了龍類血統驅使的模樣,作為七宗罪中最重也是最強大的武器,它並不是長時間維持八米的龍形,那呼嘯而出的龍形,是「血統」和「殺戮」的標誌。
「你鍛鑄完了七宗罪中的最後一把武器。」老唐說,「這把『暴怒』,灌注了你幾乎剩下的所有精神力,這是足以面對君王的武器,是七宗罪中的『皇帝』。」
路明非明白,這是諾頓在對康斯坦丁說話。康斯坦丁如今看上去就是個半大的孩童,按照諾頓的說法,精神力的損耗導致的是一種逆年齡的退化,康斯坦丁在不久之後就會陷入長眠。
石壁中的諾頓走上前去,他拔起了眼前的「暴怒」,他端詳了許久,兩米長的斬馬刀在他手裡如有鐵蹄蜂鳴。
「力量是需要代價的,所有的力量都需要代價。但只要這種力量得償所用,這種代價就不值一提。」老唐說。
他似乎是代表諾頓,代表戴著冕毓的「皇帝」,在說,康斯坦丁的代價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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