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七年,胤礽太子再度被廢,展示出比阿斗還阿斗的氣質。
這一次,連宮內那些宮女太監都看得出太子再沒有機會東山三起了,他已經耗盡今上最後一絲耐心。
於是潛藏於諸王子之間的強大暗流再度洶湧至表層。
太子二度被廢的消息傳到寧國府不久,秦可卿就病倒了,寧國府遍請京城名醫會診,結果卻不甚理想。
大夫說她心內心鬱結,憂思成疾,說她心虛生火,心病還需心藥醫。
這個世上並沒有名為「心藥」的這一味藥,所以大夫的意思其實是秦可卿的病已經是無藥可醫。
賈蓉對此倒看得開,也不過就是盡人事聽天命,賈珍卻無法接受這個診斷結果,仍舊在堅持尋醫問藥。
這日,賈珍正在府內籌思要到何地去尋訪名醫,外面突然有小廝來報,說是馮紫英馮大爺過來了。
賈珍知道馮紫英最近跟賈蓉和賈里玉走得很近,心裡也樂得如此結果,聽說他來,忙讓小廝請了進來。
「紫英老弟來得不巧,蓉兒和賈護院出門辦事去了。」賈珍勉強展顏說道,又吩咐丫鬟看茶。
馮紫英得知賈里玉不在府內,原本想起身告辭,不過他看到賈珍眉宇間頗有抑鬱之色,問道:「賈兄可是遇到什麼難事嗎,我瞧著你臉色不好。」
賈珍道:「媳婦身上最近得了個老大不爽快,也找不著一個好太斷一斷是喜是病,妨礙不妨礙,因此心裡很是著急。」
馮紫英道:「賈兄要找名醫何須捨近求遠,豈不知真人就在眼前?」
「這話怎麼講?」
「賈兄放著貴府賈護院這個名醫不問,偏偏去找什麼好太醫,豈不是捨近求遠了嗎?」
賈珍訝道:「紫英老弟是說我家那護院是一位名醫,這事我倒不曾聽說。」
「賈兄不是習武之人,不知道那也不怪,習武者有句話說,未曾練武,先會煉藥,賈兄你想想賈護院的武術高不高明,醫術還不能略窺一二嗎?」
賈珍一拍大腿,吆了一聲,道:「若非紫英兄弟提醒,我倒真不知道,我這就讓人把蓉兒和賈護院給請回來。」
馮紫英起身道:「賈兄何須另外找人,你告訴我他們在什麼地方,我去叫了他們回來便是。」
賈珍把賈蓉和賈里玉外出的地方說了,馮紫英起身告辭。
到了中午,馮紫英果把賈里玉和賈蓉給叫了回來,賈珍見到賈里玉,如見救星,問道:「賈護院,聽紫英老弟說你也是精通醫理的?」
「略知皮毛吧。」賈里玉已然猜到賈珍問這個問題的用意,他跟胡青牛學過醫,又通曉自然和人體奧秘,熟知奇經百脈,做個妙手回春的大夫還是綽綽有餘的。
讓賈里玉心中頗有些好奇的是,秦可卿得病,賈珍倒比賈蓉還要著急,怎麼都覺得有些怪異。
賈珍自當賈里玉是在謙虛,忙道:「俗話說未曾學武,先學煉藥,賈護院的功夫我是信得過的,那麼醫術自然也可以信得過,蓉兒,你這就請賈護院去瞧瞧吧。」
賈蓉點頭應是,攜了賈里玉去了秦可卿的居室,賈蓉道:「之前也有請過幾個大夫診過,都說是……」
賈里玉伸手打斷道:「大公子不必介紹其他大夫的診斷結果,讓我先給大夫人診診脈再論病情,也不必有所干擾。」
賈蓉忙道:「正是如此,賈兄弟你請。」
賈里玉同賈蓉一起坐到床邊,秦可卿將衣袖拉起,露出雪白的手腕,賈里玉伸出食指和中指輕輕按住脈,一會診完,起身拉著賈蓉道:「我們外面去說吧。」
賈蓉見賈里玉神情有異,心裡猜出幾分,問道:「怎麼樣?」
賈里玉搖搖頭,然後又向上面指了指,道:「除非改了天意,不然藥石難靈……我也是無能為力。」
賈蓉對秦可卿的身份略知一二,聽賈里玉這麼說,頓時瞭然,除非當今聖上收回成命,復立太子,不然秦可卿心中鬱結之氣難以疏通,身上的病也就好不了。
賈蓉道:「可惜天意難違。」
賈里玉點點頭,出去跟賈珍一說,賈珍胸口如遭錘擊,怔了半晌,最後才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