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義士林飛雲報信
入虎穴周自衡殺賊
周自衡回到『客滿樓』,收拾停當,會了帳,一行三人帶了兩隻猴頭,駕著馬車剛出鎮口,忽聽身後馬蹄聲急,回首一望,但見一人一騎,如飛而來,眨眼馳到面前,那人滾鞍下馬,口中直呼:「周大俠救命!」
周自衡一看,那人竟是林飛雲,大驚問道:「林大哥怎會獨自到此?究竟出了何事?」
林飛雲一口氣將別後之事講了一遍,卻只說柳遇春已先行被那伙強人虜去,隱去自己丟下她獨自逃命那一段。
周自衡心下惶急,紅柳山莊於自己有恩,而今柳遇春遇險,哪有不救之理?當下要林飛雲帶路,趕去相救,林飛雲卻道:「周大俠莫如先行去救柳公子,在下這就去長安,多邀約一些好手,前去助陣方可!」
周自衡也不好相強,只得任他而去,自己調轉馬頭,揚鞭催馬,恨不能肋生雙翅,急向崆峒山而去,山道顛簸,去得又急,只是苦了車中的關雎鳩和智兒。
約摸巳時,周自衡趕到崆峒山下,尋了一家農戶,付些錢鈔,將車馬暫寄。
關雎鳩欲將智兒暫交與這家農婦幫帶,自己陪同周自衡一起追查,周自衡只不放心,遂留下她照料,獨自尋到昨日與林、柳分別之地,細看路上車轍痕跡,一路跟去。自他踏入江湖,所歷最多的便是追蹤匪盜,是以於此道極是老練。
暮日西垂之時,周自衡於兩峰夾峙中見一山寨,寨門極簡陋,數十根帶皮枯木,支起一塊匾額,匾額上『臥虎寨』三字卻是威風凜凜,似要撲下噬人一般。
周自衡凝目細觀此寨,盡得地利,果然是一夫若當關,萬夫莫能開。
薄暮剛過,夜暗星稀,天空片雲浮游,遮住月光。一條黑影如度柳穿花,捷若飛鳥,悄無聲息地越過『臥虎寨』的牌匾。
周自衡在『臥虎寨』內躡足潛蹤,四處查探。無奈山寨甚大,房舍頗多,正在計窮之時,隱隱聞聽兩人對話。聲音
是從不遠處一間亮燈的大廳內傳出的,周自衡腳尖輕點,『嗖』一縱身,飛身躍上那間房頂,悄無聲息地揭去一瓦,向下張去。
但見下方一黑一白兩個腦袋,正自隔著一張桌子說話,桌上放著各自的茶碗。
那個白髮的腦袋一手端起茶碗,另一手卻翹起個蘭花指拿起碗蓋,品了一口茶,細聲細氣說道:「現今皇上身邊最紅的要數匡丞相,人人都說他『才智有餘,經學絕倫』,但咱家看此人卻只是一頭『犟驢』!王子若要送錢財給他的話,怕是會碰釘子的!」那聲音雖是男聲卻極是妖嬈,猛聽來令人汗毛為之一豎。
黑髮的腦袋問道:「還有別的一些官員呢?公公可否為我打點打點?」
「王子寬心,咱家定會竭盡全力為王子辦事的!只是那些錢,要儘快換成金銀才好,叫咱家帶個十幾車五銖錢回京,可忒也不方便了!」白頭公公說完扯開尖細的嗓子自顧笑了起來。
王子道:「是是!我明日去辦便是,我若真能回康居為王,另有重禮送給公公您!」
「好說!好說!不過十幾大車的五銖錢,恐怕一時也沒哪家能湊得出那麼些兒個金銀。也罷,反正咱家要替皇上到各地去送這海捕公文,王子便多過幾日湊齊也是行的。」白頭公公端起碗來喝口茶又道:「要說這個周廚子也真是,放著好好的菜不做,非要去劫個匈奴小雜種!害得咱家跟著跑腿!也不知他一個廚子,要那小雜種作甚?咱家看來於他似乎一無好處。不過,若是能落到王子你的手裡,用處倒是大得很呢!」
「哦!願聞其詳!」王子笑道。
「王子你想阿,那個小雜種是匈奴的小王爺,被漢人劫過來的。若是王子得到後,將他殺了,屍體送去匈奴,再挑撥離間一番,豈不引得漢朝與匈奴之間再起大戰?到時王子回到康居做了康居王,當然坐收漁翁之利!」白頭公公仿佛在說一個極有趣的故事,扭捏著格格嬌笑起來,直笑得前仰後合,那笑聲黑夜聽來如鬼如魅,讓人渾身不自在起來!
周自衡直聽得雙眼噴火,再忍不得,左手一掌拍下,屋頂立時穿一大洞,人隨紛飛的瓦片驟然直下,右手軟鞭鞭梢早捲住白頭公公的脖頸,又急躍而起,左手勾住房梁,將那公公上吊一樣懸在半空,雙腳如農夫在水車上車
第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