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計劃,秦湛醒來後的一句『你是誰』,差點把在病床邊守了3天的徐青嚇暈過去。
睡了許久的秦湛醒後精神得很,倒是徐青狀態不太好,臉色蒼白而萎靡,下巴上甚至冒出了青青的胡茬。他匆忙按鈴叫醫生過來,經過全面檢查後,醫生解釋道,「病人由9樓墜落,不死已經是萬幸,至於失憶,應該也是暫時性的,是由於後腦部位有腫塊所導致的後果。」
「那要怎麼辦?」徐青著急地問。
「這個,我也不好說,只能是慢慢康復了。」醫生搖搖頭,接著又叮囑道,「病人雖然失憶,但潛意識裡仍然會有以前所做過的事情的印象。所以如果病人做出了什麼以前做過的事或說了什麼話,那可能是下意識的一種行為,你要慢慢引導他去回憶,不能強迫性的去問他,知道嗎?」
「好的,我知道了。」徐青點點頭。
醫生走後,徐青在病床前坐下,「阿湛,你要不要再休息一會兒?」
「不用。」秦湛說,又問道,「你是誰?」
「我?」徐青一怔,而後便笑了,探身摸了摸他的面頰,「阿湛,我是你愛人。」
秦湛擰眉,像是條件反射一樣的側過頭避開他的手。
於是徐青的手不得已地僵在半空,上翹的嘴角也停滯成一個可笑的弧度,整個人顯得落寞又可憐。
秦湛抿了抿唇,像是有些內疚,又小聲補充了一句,「不好意思,可我……不太習慣。」
「我知道,我們最開始認識那會兒,你也是不太喜歡和別人有身體接觸。」徐青假裝不在意地笑笑,幫他拉了拉被子,「阿湛,你要是不累的話,我說說我們過去的事情給你聽?」
秦湛點點頭,能安靜一會兒就好,這是他第一次裝失憶,交流太多怕會露出馬腳。
這次系統總算幹了回人事,這次墜樓並沒有受太大的傷,除開子虛烏有的失憶以外,頂多是有些地方骨折而已。手臂倒是還好,腿的地方比較嚴重,看來是要坐一段時間的輪椅了。
接下來在醫院修養的五天,徐青講故事似的把秦湛過去的事情都講了個遍,但凡他知道的都事無巨細的一一講明,包括夏平這件事的前因後果。關於徐青毫無隱瞞的這一點,秦湛還是挺滿意的。
徐青本意是希望他能多住院幾天,但秦湛閒得無聊,就想早些出院。徐青無法,卻又因為在醫院陪著秦湛的這幾天已經堆積了很多工作,無法時時再時時跟著秦湛,只得讓身邊得力屬下,也是和秦湛為數不多的交情較好的林大成去陪護。
於是,花店裡一身健壯肌肉、光著膀子手臂胸口均是紋身的林大成成功地嚇走了一批顧客。
沒有客人就沒事可做秦湛無聊地趴在櫃檯前玩ipad,加莫趴在他腳邊打盹,林大成面無表情地站在他身後,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這種情況下,有人肯進來就怪了。
時針一點點地轉動,漸漸指向數字6.
在臨近關店的時候,終於來了第一位客人,意呆穿著整潔的白色襯衫和西褲走了進來。
「你好。」意呆笑的時候仍然露出一口大白牙,「我……呃,前幾天來,店,沒開?」
「是,我前幾天出了點小事故,住院了。」秦湛說。
意呆這時候才注意到他被櫃檯擋住了一部分的輪椅,歉意地笑了笑,「sorry。」
「不要緊。」秦湛說,「要買什麼?」
「5支玫瑰。」
秦湛頓了頓,抬手制止住林大成要去拿花的動作。
「先生,這花不是又要給我的吧?」秦湛笑著看向他,意呆被看得呆了一下,卻沒有半點被揭穿的尷尬,笑容依舊陽光俊朗,「是的,秦先生,我希望你趕快康復。」
林大成斜睨了他一眼,什麼時候送病人花是送玫瑰了?
秦湛問他,「你知道我名字?」
意呆點點頭,笑得有些靦腆,「我聽過別人叫你秦湛。」外國人講中文的口音大多透著些生硬,但卻自帶一股特有的韻律,更何況意呆的聲音很好聽,叫起這兩個字來便更加悅耳。
「我叫意燼。」意呆說,「義大利的意,灰燼的燼。我不太走運,第一次來中國出機場就碰到火災,所以取了『燼』這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