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睿微微一笑,從辮梢掐了一根頭髮在宋豐年眼前晃了晃,然後把它放到顯微鏡載物台上的載玻片上,邊通過目鏡觀察邊調整對焦,然後讓到一邊示意宋豐年過去看。
宋豐年好奇地學著他的樣子把眼睛湊上去一看,明顯嚇了一跳,一個細細的髮絲居然有小手指那麼粗,上面紋路分明,纖毫畢現。
接下來高睿又讓他看了很多細小的東西,很多平常看慣了的東西在顯微鏡下都呈現出了另一番模樣,非常奇妙。當他從一滴生水中親眼見到很多稀奇古怪的微生物的時候,他徹底嚇了一大跳,想起自己無數次喝過這些生水,不由得臉色發白,直欲作嘔。
葛飛在旁邊看宋豐年一驚一乍的,十分好奇,可惜身體不便,只能看著他和高睿兩個人演雙簧。
看到火候差不多了,高睿才解開包裹葛飛傷口的棉紗,看到傷口還有些紅腫,不過已經比昨晚好太多了。他在傷口採集了一些東西做了一個塗片,自己先看了一遍,然後讓宋豐年觀察。
「看到那些像葡萄串樣的東西了嗎?還有一些像洋火的小木桿一樣的東西?它們都是害人的細菌,一種叫葡萄球菌,一種是大腸桿菌。就是這些髒東西在飛哥的身體裡作怪,才把飛哥折騰成這樣的。」
宋豐年聽得身體一抖,本能地閃了開來,就像躲避瘟疫一樣。
高睿裝作沒看見,抽出一根消了毒的銀針在自己的手指上扎了一下,擠出了幾滴血珠子,做了一個塗片,然後開始跟他們普及一些血液的組成知識。
這些知識很淺顯,配合著顯微鏡觀察,宋豐年很容易就搞清楚了,還繪聲繪色地跟葛飛描述了一遍。
「飛哥,我想從你身上采兩滴血比對一下,看一下這些髒東西是不是已經進入到你的血液里了。」高睿徵詢葛飛的意見道。
葛飛儘管見慣生死,卻被高睿的話嚇得冷汗直冒,他怔怔地看著高睿,面露懼色,吶吶不敢言。
高睿心中偷笑,他大費周章搞這些把戲,一方面是為了消除他們的戒心,另一方面就是為了嚇唬他們,好利用他們對未知事物的恐懼讓他們牢牢記住自己的救命之恩。
他大包大攬地保證道:「飛哥不用擔心,這些髒東西就是已經進了你的身體裡,我也有辦法把它們消滅掉!」
葛飛這才緩過神來,近乎哀求地對高睿說道:「高先生,您無論如何要救救我,我葛飛絕對不會忘了先生的這番救命之恩!」
「飛哥嚴重了。」
高睿拉起他的一隻手,發現他的手冰涼,還有些微微發抖,看來真是嚇得不輕。
他采了葛飛的血做了塗片,然後跟自己的血液塗片和之前的傷口塗片一一做了比對。果然一切如他所料,葛飛的血液里已經有不少金黃色葡萄球菌和大腸桿菌的身影。
葛飛聽了高睿和宋豐年兩人的一致確認,儘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也得到了高睿的保證,仍然面如死灰,像是大難臨頭一樣。
宋豐年再也不敢殷勤地站在葛飛的床邊了,而是不動聲色地把高睿擱在他和葛飛之間,他則緊跟著高睿站著,好像這樣能讓他感覺安全一點。
此時已經華燈初上,電終於來了。
高睿拿出一個在他眼裡做工極其粗糙的注射器給葛飛抽血,他只抽了兩百毫升就作罷了,因為他不知道自己的精力能夠支撐處理多大的量,不敢貪多求快。
葛飛這會兒已經基本跟一個提線木偶差不多了,任由高睿擺布。而宋豐年看著那殷紅的血液只覺得裡面一堆小蟲在爬,渾身發毛,頭皮發炸,要不是怕葛飛怪罪,他早就撒腿開溜了!
高睿端著裝滿了鮮血的大量杯,走到經過消毒處理的後間,把門關了起來,然後把量杯放到一個溫水盆里,開始他的人工式「血液透析」。
也許是他成了熟練工的緣故,整個過程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耗費的腦力和精力似乎相對少了一些,他的精神只是稍有些委頓。
他把處理過的血液重新輸回了葛飛的體內,又用量杯里的殘血做了一個塗片,讓宋豐年用顯微鏡觀察了一番,然後篤定地問道:「那些髒東西是不是沒有了?」
「真的沒有了!」宋豐年驚喜交加地望著葛飛重重地點了點頭,大聲道,「飛哥,我剛才看到的那些髒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