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香港氣溫驟漲,這兩天裝有空調的高檔戲院,場場爆滿。
蘇敬賢縮在戲院角落,後。看完兩場無聊透頂的電影,剛一齣戲院,就感覺熱浪逼人,冷熱交替下禁不住打了個噴嚏。
這個年代別的都還好,唯獨生活方式太過落
他原本打算給寫字樓里也裝兩部空調製冷,當作員工的福利,但去中華電力公司了解後才得知,此時整個香港大部分地區的電力增容,都不足以帶動空調運作,想要裝載空調,就必須重新接線,至少要一周時間。
工作還是比享受重要,無奈之下蘇敬賢只好買了八台電風扇搬進寫字樓,然後在周例會上對員工承諾,只要今年業績上漲,明年夏天一定讓他們享受到戲院裡冷風撲面的快感。
如果不是今天要去機場接湯普森,蘇敬賢還打算在戲院裡繼續吹一整天的空調,畢竟現在室外三十多度的高溫,就算只穿著薄襯衫,走在大街上也很快汗流浹背,簡直是一種折磨。
但是沒辦法,湯普森遠道而來,如果自己不親自去接機,未免會有些不近人情。
駕車來到啟德機場,只穿著襯衫西褲的蘇敬賢把車停到陰涼處,搖下車窗,一個十三四歲的小男孩正推著冰櫃車,滿頭大汗吆喝著。
「怎麼這麼好喝?水果兒冰糖擱得多!」
吆喝聲帶著點燕京話口音,在其他季節,香港幾乎聽不到這種叫賣聲,唯獨到了夏季,才會有說著似是而非的燕京話、推著冰櫃車叫賣冰激凌的小販四處遊蕩。
因為這種土法冰激凌的製作過程,本就是自燕京傳到廣府,之後又傳至香港。其時香港包容各籍貫人口,很多人聽不懂燕京話,但卻知道這個聲音吆喝叫賣的冰激凌最為正宗。
或許是喊得太久嗓子冒煙,男孩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嘶啞,不住用肩膀上的毛巾擦汗,臉蛋曬的又黑又紅。
「小朋友,這裡。」見飛機尚未降落,蘇敬賢把手伸出窗外叩了叩車門,沖正在吆喝的小男孩打聲招呼。
原本站在太陽地下暴曬的男孩,聽到蘇敬賢叫自己,急忙推車來到陰涼處,使勁咽了口唾沫潤嗓子,然後才開口對車裡的蘇敬賢說道:「老闆,是不是買冰激凌呀?有布林、芒果、荔枝、車厘子和士多啤梨五種口味,老闆你鍾意哪一種?」
男孩一邊如數家珍般說著話,一邊打開冰櫃車頂蓋,掀起一層層厚厚的棉被,露出冰櫃裡土法製作而成的冰激凌。
「讓我想想先。」蘇敬賢注意到男孩打開冰櫃後,貪婪吞吐著冰櫃裡冒出的白氣,刻意沉吟片刻後才微笑道,「就士多啤梨嘍,幾多錢呀?」
男孩很快從冰塊中取出一個裝有草莓口味冰激凌的簽筒,插上勺子後遞到蘇敬賢手上:「多謝老闆,承惠六個仙(六分錢),食完還筒五個仙。」
蘇敬賢接過簽筒,從錢包里取出一張十元港幣放在冰櫃車上,沖男孩微微一笑:「不使找,多出的錢當哥哥請你飲糖水。」
看著冰櫃車上嶄新的十元港幣,男孩掐著胳膊,反覆確認不是在做夢後,這才推著冰櫃車千恩萬謝離開。
坐在車裡,蘇敬賢用勺子舀著草莓冰坨,不時抬頭往天上望一眼。
十多分鐘後,一架飛機呼嘯著從九龍城寨上空掠過,緩緩降落在機場跑道。
蘇敬賢拿著還剩一半冰塊的簽筒下車,將簽筒隨手扔進垃圾桶里,甩了甩手跟著接機人群往機場大廳走去。
機場通道,為數不多的白人面孔中,身材挺拔的湯普森尤為矚目。
「歡迎來到香港,不過威廉先生沒告訴你這兩天香港的天氣嗎?」和湯普森擁抱一下,蘇敬賢拍了拍他身上筆挺的西裝外套,咧嘴笑道。
湯普森重新提起行李箱,跟在蘇敬賢身後,才一走出機場大廳,就用英語抱怨道:「我在飛機降落時,就已經開始後悔沒有帶上我的超短褲,這該死的天氣!」
「這裡是香港,男人穿超短褲會被當作變態,不帶也好。」蘇敬賢笑著回應一句,帶著湯普森來到車前,將行李箱放在車尾,等他坐在副駕駛位上,這才發動汽車問道,「美國那邊怎麼樣?」
湯普森一邊脫著西裝外套,一邊搖頭開口:「我不知道你是問哪一方面?不過說實話,無論是工作還是我的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