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埗警署,呂樂坐在辦公室里,滿臉無奈望著孟寶生身旁的青年律師。
「不好意思,警官,你提到的傷人案已經有人出來認罪。按照現行法律,我的當事人交完保釋金,如果沒有新的證據,警署無權繼續扣留他,他現在隨時都可以離開。」青年律師雙眼直視呂樂,語氣篤定。
「他涉嫌主使行兇,你話走得就走得?」呂樂看著坐在椅子上氣定神閒的孟寶生,語氣不悅。
青年律師推了推眼鏡,望著呂樂笑道:「我想這位警官對案情並不了解,不如我替你梳理一遍。剛才疑犯來認罪時已經講過,他昨天早上和老婆吵架心情低落,鄧志鵬記者舉著相機對準他影相,更令他心情不佳,兩人發生口角之後才會過失傷人,是不是很合理?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和我的當事人無關,他甚至不認識那名疑犯,怎麼會變成警官口中的主使行兇?」
呂樂一挑眉毛,站起身指著孟寶生,對律師斥道:「之前在麗池廂房,我成班手足都聽到他主動認罪,主使手下行兇,你現在找個替罪羊就想保釋他?」
律師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孟寶生,後者咧嘴一笑,沖呂樂開口說道:「警官,之前在廂房我多喝了兩杯,隨便說兩句醉話你都信?那我說我是下一任港督你信不信?」
這兩人一唱一和,呂樂委實有些招架不住,尤其是孟寶生身邊的律師,港府法律信手拈來,呂樂還真不敢像對付普通爛仔一樣,將一些不光彩的手段用在孟寶生身上。
「孟先生,其實你老闆願意出來將這件事四四六六講清楚,大家都不用這麼辛苦,說破天也只是傷人案,千萬不要越搞越大。」呂樂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憋悶,擠出笑容繼續開口說道,「大家都是出來撈錢,邊個褲襠里有污糟嘢邊個最清楚,幾桌和頭酒而已,不要影響到你們的大生意,我想你老闆也不想被掃毒組的夥計纏上。我現在放你出去,你將這幾句話講給你老闆聽好不好?」
孟寶生瞥了眼呂樂,嗤笑一聲,並沒有開口,低頭自顧自擺弄著胸前領帶。
一旁的青年律師望著呂樂,再度義正言辭出聲說道:「這位警官,你這幾句話已經涉嫌污衊我的當事人,我會記下你的警員編號,稍後去警務處投訴。」
「我叼你……」呂樂張口罵到一半,見青年律師皺眉瞪著自己,硬生生把後半句粗口咽回肚中,舉高雙手看著青年律師,開口說道,「你好嘢!」
面對律師,呂樂還真是一點轍也沒有,尤其是有錢人的律師,對方可以輕易將一封投訴信直接遞到警務處長的信箱。
見呂樂做出投降的動作,青年律師冷哼一聲,回過頭看向孟寶生:「孟先生,我現在帶你出去?」
「好啊!」孟寶生扯了扯領帶,笑著站起身來,挑釁般看著呂樂,「香港警隊窮到開不起冷氣,不如繼續回麗池喝酒跳舞。」
兩人說著話,神色囂張就要往門外走去。
就在這時候,辦公室門卻被人從外推開,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李裁法的狗想走?我看就沒那麼容易。」
在呂樂如釋重負的表情中,蘇敬賢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目光桀驁的望著孟寶生,嘴角還掛著嘲諷之色。
蘇敬賢的身後,分別站著魏世勛、朱書位和顏雄三人。
即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孟寶生是李裁法身邊的一條忠犬,但現在被蘇敬賢公然罵出口,孟寶生臉上仍舊變了顏色。
一句小赤佬喝罵出口,孟寶生兩個進步,已經來到蘇敬賢面前,揚手就是一巴掌往他臉上抽去。
面對孟寶生突如其來的發難,蘇敬賢屹然不動,而在他身後的魏世勛卻陡然近前一步,將蘇敬賢護在身後,一手叼住孟寶生的腕子,同時貼身提起右膝,狠狠地撞向孟寶生的小腹。
這位白眉拳大師兄前段時間被呂樂趕去黃竹坑重新受訓,槍法或許長進不大,但拳腳功夫一點兒也沒落下。
「嗯?」手腕剛被拿住,孟寶生臉上閃過一絲詫異,眼見魏世勛膝蓋撞來,不及細想,同樣以一記膝撞迎向魏世勛。
砰!
雙膝對撞,兩人的身影一觸即分,孟寶生倉促之下腳步不穩,禁不住後退一步,而魏世勛則不動如山,目光平靜的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