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室里,翟遠坐在張圓凳上,幾個校領導環伺四周。
場面宛如三堂會審。
「翟遠同學,你這次勇敢面對校園黑惡勢力的態度,我們還是很認可的。」
黃校長笑容可掬,端起桌上的保溫杯啜了兩口,話鋒一轉:「不過你畢竟還是學生,凡事要講究方式方法,遇到困難應該第一時間跟學校老師們反映嘛。」
這話里話外,就帶出點責怪的意味。
翟遠感到奇怪,我今天不是過來領錢的嗎?
還有兩個月就要畢業,你跟我說這些有雞毛用。
但他表面上還是做出副恭敬態度:「知道了,校長。我以後做事會三思而後行。」
黃校長笑著點頭,瞥了眼旁邊一言不發的薛婉恩和陶家俊,輕輕咳嗽一聲。
「我聽說你這次是受到學校外面,那些八卦小報記者的蠱惑,所以在被勒索時才沒有通知老師,而是自己跑去教育處門口抗議?」
他語速很慢,字斟句酌,說話間還衝翟遠使了個眼色。
翟遠頓時瞭然。
看來這位黃校長並不是學校的實權人物,頂多算個掌柜。
真正的東家是其他幾位校董。
現在學校產生負面影響,他想在校董面前撇清關係,把鍋甩在自己和那些小報記者的頭上。
我倒是無所謂,但背鍋總得有好處吧?
翟遠盯著黃校長,一隻手覆在臉上揉了揉鼻子,分開五根手指。
黃校長的笑容僵住。
這他媽是初中生受害者?
他不動聲色,伸出三根手指推了下鼻樑上的厚底眼鏡。
成交!
「是那幾個壞學生威脅我,不准我向老師講這件事,否則就繼續打我。」
翟遠臉上寫滿了委屈:「後來記者找上門,我事先也不知道他們會帶我去教育處門口,連那件血衣都是他們提前準備好硬穿在我身上的。」
「這群小報記者太過分了!」
話語剛落,家長校董程彥泉義憤填膺的說:「利用未成年學生吸引眼球,我會逐個發律師函給他們!」
教師校董潘偉祥也跟著開口,語氣裡帶著惋惜。
「翟遠同學畢竟年紀還小,也是我們平時沒有注重學生的安全意識教育,以後遇到這種情況,一定要及時與老師溝通呀!」
溝通你大爺!
你們學校的老師什麼德行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翟遠看出來了,敢情這三位是一個團伙。
那現在局勢就更明顯了,他們要一起糊弄薛婉恩和陶家俊兩個獨立董事。
獨立董事是只出錢不管事的金主,這次負面輿論發酵萬一惹得對方撤資,對秀茂坪中學是重大損失。
早知道剛才應該把兩隻手都伸出來。
翟遠有點後悔,打算找機會再加一口價。
「校長和兩位校董說完了沒有?」
就在這時,一直靜靜聽完全程的薛婉恩突然開口。
她輕翹起二郎腿,雙腿曲線飽滿,只是換了個坐姿,氣質愈顯得諳練自信。
「我今次過來是要解決問題,不是來看你們做戲的。現在是資訊時代,信息傳播的好快,你們以為我住在港島,就了解不到九龍的情況嗎?」
伴隨著大哥電話和計算機初步興起,資訊兩個字這年頭還很潮。
薛婉恩這麼不給面子的話說出來,黃校長在內的三人臉上笑容頓時變得尷尬起來。
「薛小姐想必是聽到了外界對我們學校的一些不利傳言,但是我覺得這裡面一定有競爭對手的抹黑,不可以偏聽偏信。」
黃校長這話說得很沒底氣,程彥泉和潘偉祥都沒好意思搭話,只附和著點點頭。
翟遠差點兒沒樂出聲,這小官腔打的,還整出個競爭對手。
誰不知道秀茂坪中學是什麼成分,沾上同地區的任何一所學校都算碰瓷人家,不說別人,連我這種把妹妹往火坑推的廢物都能讀到中學六年級,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所以黃校長的意思是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