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島國是一個割裂感極為強烈的國家。
就跟《菊與刀》裡面說的一樣,它們的國民天性里,同時包含著自卑與自大、服從與叛逆,哀物與毀滅等一系列自相矛盾的特質。
不管是僅以彈丸之地,便在過往的千年歷史中不斷分分合合,甚至還搞出了數十個國家彼此征伐的戰國時代;
還是人人臉上永遠掛著彬彬有禮,謙遜而充滿希望的微笑,自殺率卻長期霸榜世界第一;
甚至是表面勤勉的如同一群不知疲倦的螞蟻一般,實際上卻是在公司里低效磨洋工的職場潛規則,
都無一不在體現這種令外人看來費解之極的割裂感。
當然,這種強烈的割裂感體現在整個社會的方方面面,甚至就連生活和社交中,也處處充滿著這種細思下來很有些「小國寡民」特質的底色。
………………
新宿,某公寓。
「叮咚~」
隨著門鈴聲響起,二十七歲的近藤明日香心累地嘆了口氣,合上了那台哪怕是在如今的東京也不是所有人都捨得買的東芝筆記本,然後迅速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臉上調整出最謙遜溫和的笑容後,這才疾步走到門口,扭開了把手。
好不容易有個周末,結果手裡面一堆工作需要處理,不能自由自在地跑出去瀟灑不說,還得應付公寓裡這些喜歡動不動就跑過來串門的鄰居……東京的大齡女職員,活的真TMD的累啊!
不過吐槽歸吐槽,近藤明日香卻不敢讓眉宇間露出絲毫的不耐煩。
島國那刻板到極點的禮節文化和社區文化,決定了她要是敢拒絕這些鄰居們熱情的登門拜訪的話,絕對會被所有人背地裡指指點點,然後在無數的軟刀子中,被排斥成孤家寡人,最終換上抑鬱症。
再說了,在這個年代的島國,被家庭婦女們所把持的社區業主委員會,可遠不是華夏人以為的那麼簡單,各種明里暗裡的影響力大著呢,剛剛搬過來沒多久的近藤明日香哪裡敢得罪她們?
隨著門打開,一名看上約莫三十五六歲的中年婦女出現在近藤明日香的眼前。
中年婦女語氣裡帶著一種大城市裡不怎麼常見的自來熟:「哎呀呀,近藤小姐,實在不好意思,周末還登門打擾;」
躬身行了一個禮後,中年婦女亮了亮手裡的一個小袋子,語氣裡帶著一絲苦惱般的笑意:「這是我今天早上從北之丸公園那邊買到的芋泥酥,可是我運氣不好,只搶到了一盒……就這麼一小盒,我可不好意思下午拿到社區聯誼會上去丟臉,」
「所以,為了不讓櫻島會長嘲笑……我只能拜託近藤小姐你幫忙,收下這盒芋泥酥……畢竟我也是生活委員嘛,買到了華夏糕點後拿來慰問新鄰居,也是職責所在。」
說到這,中年婦女雙手合十,做出一個小貓般的求助姿勢:「拜託,拜託,近藤小姐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我可不想被櫻島會長當眾取笑。」
與普遍形成的刻板印象略有出入的是,八九十年代的島國女性其實是沒有那麼拘束的,受到歐美文化的影響,在有需要的情況下,她們也能變得很調皮幽默。
只不過一名社區業主委員會的生活委員能夠把送禮說成求人幫忙,而且語氣神態間讓人升不起一絲反感……
只能說,這名中年婦女的社交水平,的確是有兩把刷子。
見到中年婦女那頗具少女感的神情姿態,近藤明日香忍不住笑了起來:「濱美委員,您說笑了,這哪裡是拜託我幫忙,分明是我要感謝您的照顧才是……華夏芋泥酥這麼好的糕點,可著實不好買,您能搶到一盒,就已經可以羨慕死多少人了。」
說著,近藤明日香把這名姓作濱美的中年婦女迎進了屋子,歪頭想了想:「剛好,前天我們同事送了我一小盒華夏古樹滇紅,您先請坐,我去泡茶,到時候我們一邊喝茶,一邊品鑑您買回來的芋泥酥……可好?」
中年婦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