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四季分明的省份,九月中旬的齊魯白天雖然依然熱得令人抓狂,但到了晚上,卻著實讓人見識了一下什麼叫做夜涼如水。
鑽探公司辦公大樓。
到了晚上九點依舊燈火通明的總經理辦公室。
王一諾盯著附著在資料里的那幾份報紙裁片逐字逐句地看了許久,這才將其塞進文件袋裡,認真地將線箍上後,表情有些晦暗不明地捏了捏眉心。
不用看,財務科的何科員就知道那幾份報紙裁片上的內容是什麼……島國的民間訪問團來華的消息和跟蹤報道以一種看似低調的形式出現在一些不怎麼面向大眾流通的報媒上,而上面那些用詞用語頗有些值得思量的社評,足以在某些懂行的群體裡掀起滔天巨浪。
「王總,晚上涼,加件衣服吧!」
身上掛著「特別工作小組秘書」,事實上也在一定程度上已經兼任了總經理秘書的何科員有些擔憂地看著眼前的王一諾,然後從衣帽架上取了一件薄外套遞了過去。
沒有人比他更明白王一諾這段時間的壓力有多大,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位每天工作到凌晨十一二點的公司一把手之所以如此操勞,其實壓根底就不是為了那個所謂的擂台賽。
看了一眼滿臉擔憂的何科員,王一諾笑了笑,起身接過那件薄外套,從善如流地套在身上。
習慣性地將拉鏈拉到了胸口位置,發現這樣會有些悶熱的王一諾想了想,又把拉鏈拉了下來,然後有些不太適應地擺了擺敞開的衣角,忽然出聲問道:「聽說楊默今天下午辦理出院手續了?」
何科員一邊把王一諾批閱過的文件整理到一個專門的文件框裡,一邊點頭回答道:「是的,已經辦理出院手續了,不過……他用的是回家調養的名義,並不算真正意義上的出院。」
他很明白如今楊默在王一諾心目中的份量,也明白楊默住院與出院所代表的的含義。
王一諾點了點頭,似乎對於楊默這種耍賴的行為並沒有什麼惱怒之情。
想了想後,王一諾忽然笑了起來:「話說回來,馮副總這次可是出了個昏招……他難道看不出來,這個小傢伙是屬驢的,要順著毛捋麼?」
正在幫著王一諾換茶的何科員想了想,卻是搖了搖頭:「馮副總這也是被逼急了,不得不這樣做……臨邑縣的大棚越冬蔬菜種植計劃雖然現在還處於基建階段,但菜籃子計劃是個極為複雜的跨領域綜合工程,如果不預留出足夠的統協盤和時間,將整個計劃制定出來並且逐步實施的話,很容易因為某些環節掉鏈子,從而出現系統性崩盤。」
說到這裡,何科員的表情有些小心翼翼:「雖然不知道那邊的實際情況是怎樣的,但如果按照以前公司的大型三產項目的執行經驗做參考,馮副總那邊頂多只剩下15~21天的統協期了……現實情況放在那,由不得他不心急。」
王一諾笑了起來,鼓勵似地拍了拍何科員的肩膀:「小何,我一直認為,只要把思維跳出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從事財務的人在公司管理方面比其他人更加具有優勢……你很不錯,至少在視野廣度這一塊,已經超過公司的大部分人了!」
何科員臉上露出些許激動,他一直非常敬服王一諾,甚至隱隱有將其視為偶像的意思,眼下竟然被自己的偶像當面誇獎了,饒是他已然在財務科那種三千深尺之地錘鍊了數年,依然免不了心神有些失控。
見到何科員這麼大反應,王一諾卻是笑著搖了搖頭:「你也說是根據公司以前的大型三產項目做參考了……同樣的事情,在不同人的手裡,效率和時間是不一樣的嘛。」
「以楊默那個小傢伙的折騰能力來看,我覺得,如果他真的願意幫馮副總,兩個月後再介入這個工程也完全來得及!」
說著,王一諾很有些感慨地看著何科員:「其實在一開始,我的判斷是馮副總必須要在十月之前搞定楊默……但到了現在,我覺得只要他能在十一月前能夠讓楊默介入,這個項目就已經算是穩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