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記基本上都是黎天華對殺人行為的懺悔以及一些慈善捐助記錄。
殺死秦麗曼以後,黎天華的內心非常不安,經常在深夜被噩夢驚醒,只有不斷做善事才能讓他的心裡稍稍平靜一些。
他終於明白,原來殺死一個人,逃脫法律的制裁併不是最困難的事情,難的是在今後的人生中面對那個罪惡的自己。
看完日記,柒夜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真相,原來如此。
真相,不過如此。
儘管性格溫和的他從來不贊成用殺戮去解決問題,也真心替所有逝去的生命感到不值,但是得知自己的父親並不是一個沒有理由就去殺人的瘋子,他的心裡多少感覺到了一絲寬慰。
很多疑問在這本小小的日記中被解開,過往的人生在這裡畫上句號。柒夜把日記交還給黎夏。從現在開始,病房裡的男人和身邊的女孩兒就是他的未來……
回市局的路上,顧淞接到樊聰打來的電話。一聽到對方火急火燎的聲音,他還以為哪裡又發生了棘手的案子。結果問了兩句才知道,原來那傢伙正一個人在百貨商場裡瞎轉悠,為了給若南買生日禮物的事情而發愁。
顧淞看了下時間,心想反正今天下午沒什麼任務,不如去給樊聰當個參謀。雖然他也不是很擅長為女孩子挑選禮物,但總比那個沒經驗的傢伙強。
十幾分鐘後,兩個人在商場一樓的星巴克會合。顧淞剛好有些渴了,點了杯美式冰咖啡,坐在樊聰對面的椅子上,暢快淋漓地喝了幾口過後,饒有興趣地問道:「怎麼樣,想好要買什麼了嗎?」
樊聰無奈地攤了攤雙手,臉上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說真的,那丫頭到底喜歡什麼呀?」
「當然是喜歡動物啊,尤其是狗,半個警局的人都知道。」顧淞想都沒想就脫口回答道。
樊聰苦笑了一下,「我知道她喜歡狗,可是選這個當禮物不合適吧?你忘了當初傑克被他們家八神欺負成什麼樣了,我可不能讓別的狗去他們家受罪。」
「要是不送狗,買只貓也行啊。前一陣我聽她說想養貓來著。你送她一隻,她肯定很高興。」
樊聰瞥了一眼胳膊上那道難看的疤痕,不由得打了個冷戰。「你明知道我害怕貓,還給我出這餿主意。」
「你這是病,得治啊。」顧淞笑著調侃道,「要是以後你跟若南生活在一起,她非要養貓,你還能不同意嗎?」
「嗯……」樊聰皺了皺眉頭,似乎是在腦補喵星人在他家裡上躥下跳,各種撒嬌賣萌的場景,不禁又是一哆嗦。「行了,八字還沒一撇呢,你也想得太遠了吧。」停頓了片刻,他忽然想起了什麼,把身體湊到桌前,壓低聲音問顧淞,「田護士怎麼樣了?最近有她的消息嗎?」
聽到這個問題,顧淞的表情瞬間陰沉下來。他默默地喝著咖啡,直到杯子空了才緩緩地回答道:「從田蕊被帶走到現在,那傢伙只給我聽過一次幾秒鐘的錄音。為了達到目的,我相信他不會傷害田蕊,可是……」顧淞嘆息了一聲,「田蕊畢竟是個病人,身體虛弱,每天都得按時吃藥,還要定期到醫院複查身體,時間拖久了肯定不是辦法。」
「可惜我們找不到那傢伙的藏身地,要不然直接殺過去把他給抓了,看他還敢不敢這麼囂張。」樊聰咬牙切齒地說道,手中的杯子已經被他捏扁了。
「沈航是個非常狡猾,非常謹慎的人,找到他的藏身地並不比找到組織容易多少。想把他引出來,只能依靠組織那邊的線索了。」
「靠!」樊聰怒罵了一聲,看起來比顧淞還要著急。「那王八蛋不就是想要什麼,什麼7的解藥嗎?我們不能用假貨引他上鉤嗎?」
顧淞苦笑著搖搖頭說:「要是你跟他打過交道,就知道這樣做意義並不大。首先,他不是一個人在孤軍奮戰,如果我們不能在交易的過程中將他的同夥一併抓獲,田蕊肯定會被他的同夥撕票。其次,沈航拿到藥物以後,肯定會想辦法驗證藥物的效果。如果他發現藥是假的,根本起不了作用,人質同樣會被撕票。沈航這個人,報復心很強,尤其是現在的他,早已經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準備,欺騙他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顧淞說著扯下食指上的紗布,被沈航拔掉的指甲才剛剛長出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