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顧淞藉口說手頭上還有工作要做,隨便陪母親聊了幾句就回到自己的房間,鎖上了房門。他實在不想跟母親繼續談論他的人生大事了,一方面是因為他心裡發虛,領女朋友回家的事完全沒著落,另一方面是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要結婚的打算。
雖然母親說得沒錯,其他那些當警察的朋友該談戀愛的談戀愛,該結婚生子的結婚生子,生活過得幸福美滿,惹人羨慕。但是他不一樣,他受過太多的傷害,生命中總是充滿不可預知的危險。為了不連累別人,尤其是心愛的人,他早就不奢望與某人天長地久,白頭偕老的未來。
就算田蕊能平安無事地回來,哪怕是恢復了從前的記憶,他也不想讓那個無辜善良的女孩兒跟在他身邊受苦。田蕊之所以被害成現在這個樣子,全都是因為他在工作中招惹上了那些可怕的角色。誰能保證今後的生活中不會再出現第二個田佳暄,第二個沈航?誰能保證那些瘋子不會再拿他心愛的人開刀?
想到這些,顧淞不禁將目光落到電腦桌的檯曆上,「6月14日」,這個被紅色記號筆重點圈起來的日子對他來說至關重要。這是眾人商議過後決定對隱藏在涼山深處的另一個研究基地進行徹底清查的日子。
最近半個多月的時間,鍾昕和夏時一直在山裡進行著細緻周密的調查工作,並想方設法弄到了一些有價值的內部情報。目前,警方派出的精英人馬已經在山裡安營紮寨,做著最後的戰前準備。
鍾昕是這次秘密行動的主要負責人之一,相信由他親自帶隊實施抓捕,當初發生在地下監獄的悲劇應該不會再重演了。
顧淞很遺憾自己沒能加入到他們的行列之中。他不敢說解開這些謎題,自己占有多大的功勞,但是組織的生死存亡確實是與他息息相關的事情。當初若不是他陰差陽錯地潛入到地下監獄當「臥底」,後來的事情也許都不會發生。不過,只要有鍾昕在,他就沒什麼好擔心的,畢竟那個男人才是真正強大到可以讓人無條件去信任的。
如果能抓住研發組織的負責人,掌握el-27藥物的特性以及消除相關副作用的方法,他們就拿到了跟沈航交易的籌碼。接下來的任務就是引沈航和m小姐出洞,在救出田蕊的同時將這兩名罪孽深重的人販子一舉抓獲……
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顧淞的沉思。他接起電話,聽小芸解釋了幾句便毫不猶豫地答應道:「好,我馬上就過來。」
換好衣服準備出門的時候,母親從廚房裡走了出來,疑惑地看著顧淞問道:「你上哪兒去啊?今天不是休息嗎?」
「出去辦點事情。」
「又發生案子了?」母親捏著手裡的洗碗布,緊張地問道。聽說顧淞最近在參與那起槍擊案的偵破工作,她總是感到提心弔膽的。要說抓一般的壞人,她倒是不擔心顧淞的身手。但是槍可不長眼睛,輕而易舉就能要了一個人的性命,抓捕那樣的亡命之徒真的是一件相當危險的工作。
顧淞怕母親胡思亂想,笑著安慰她說:「媽,我出去見個朋友,不是去辦案子,你別擔心我。」
半個小時後,顧淞來到沐陽心理診所,剛一進門就看到賀偉祺坐在會客區的沙發上,聚精會神地翻看著一本心理學雜誌。他沖小芸打了個招呼,徑直走到沙發前,拍了拍賀偉祺的腦袋說:「走吧,我送你回家。」
賀偉祺意猶未盡地放下雜誌,表情複雜地瞥了小芸一眼,「我說我自己可以回去,但是那個大姐姐死活都不讓我走,非要給你打電話。」
「這是我特別交代的。」顧淞聽出賀偉祺的語氣中帶有一絲埋怨的意思,對他解釋道,「非常時期,我們必須得保護好你的安全。既然你母親臨時有事,不能來接你,我就必須得對你的人身安全負責任。」
「人身安全……」賀偉祺悠悠地念叨著這幾個字,仿佛明白了什麼。「你是怕那個槍擊犯會殺我滅口嗎?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
「話雖這麼說……」顧淞微微皺了下眉頭,覺得這孩子實在是聰明過頭了。每次跟賀偉祺接觸的時候,顧淞心裡便會產生一種無形的壓力。這種感覺非常微妙,卻又似曾相識,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釋,一個小孩子帶給他的壓迫感竟然比他曾經面對的那些兇狠狡猾的罪犯還要強烈。直到不久後解開了賀偉祺的身世之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