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完龍叔做手術的事情,柒夜回到自己的臥室里翻騰了一陣。再出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張嶄新的銀行卡。「小龍,我這裡有十五萬,你先拿著。剩下的錢我會再想辦法的。」說完,他一把將銀行塞進了小龍的手裡。
小龍渾身一顫,仿佛接到了什麼燙手的東西一樣,連忙推卻道:「不行不行,這可是你攢著賣音樂器材的錢,我不能要。」
「都什麼時候了,器材還能比救命重要?」柒夜指指胳膊上的刀傷,半開玩笑地說道,「再不把那兩個討債的傢伙打發掉,下次還指不定被他們弄成什麼樣呢。」
「對不起」小龍慚愧地低下頭,緊緊地攥著那張銀行卡說,「你的心意我收下了。等我忙完這段時間,把我爸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我會儘快把錢還給你。」
「我不著急。」柒夜擺了擺手,「銀行卡的密碼是333666,你記好了。明天你先還他們一部分錢,讓他們再寬限幾天時間。」
小龍點點頭,「這幾天我也湊了一些錢出來。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他們再來找你的麻煩了。」
深夜,某座不知名的小鎮,某棟年代久遠的居民樓里,女孩兒正坐在漆黑的房間裡想著心事。十幾天前,女孩兒在回家的路上被人劫持,現如今已經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
她搞不清楚對方綁架她的意圖。她沒有父母,也沒有家人,對方劫持她的目的顯然不是為了索取贖金。可要說對方擁有什麼邪惡的念頭,她被關了這麼多天卻又沒有遭受過任何可怕的待遇。不僅如此,軟禁她的人還悉心照顧她的飲食起居,這著實讓她覺得事情非常怪異。
最初幾天,女孩兒總是試圖尋找逃跑的機會,但跟所謂的「綁匪」接觸了一段時間過後,她發現自己竟然適應了當前的生活狀態。更重要的是,在經歷了劫持、恐嚇和軟禁之後,塵封在腦海中的記憶逐漸甦醒過來,以至於她不想再面對從前的人生,不想再回到原來的生活中去。
她叫田蕊,是個心因性失憶症患者。在過去的幾個月時間裡,她丟失了所有的記憶,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回想不起來。醫生說,她的失憶是因為遭受刺激所致,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會重新恢復記憶。
看來,醫生說的是真的,當她莫名其妙地經歷了人生中的第二次綁架時,類似的遭遇和刺激果然激活了她深埋在心底的記憶。
最先回想起來的是幾個月前的一個夜晚,她被一個長相漂亮的男孩子控制了人身自由,帶到一處廢棄的工地上。男孩兒手裡有槍,她只能服從命令,否則就會被打死。她記起男孩兒在她的肚子上捅了一刀,然後帶著魔鬼般的微笑,心滿意足地離開,留下她在漆黑寂靜的工地上慢慢等死。
在那次事件當中,她失去了唯一的一個腎臟,但是卻幸運地得到了配型成功的腎源。當時,她並不知道捐獻器官給她的人是誰,甚至不知道自己經歷了什麼。身邊的人都刻意對她隱瞞事情的真相,讓她誤以為自己是遭遇了某個意外事故才變成那個樣子的。
直到最近幾天,她才想起,原來那一晚傷害她的男孩兒就是r市警方一直在苦苦尋找的連環殺人魔。那個人從幾歲的時候開始就跟著一個犯罪團伙輾轉於全國各大城市,流竄作案,先後共奪取了七個人的性命。她能從惡魔的手中撿回一條命,並奇蹟般地活了下來,不得不說是受到了上天的眷顧。
然而在想起那件事情的同時,她也想起了田佳暄這個名字,想起了自己失蹤多年的弟弟。結合之前在網上看到的一些新聞,田蕊心裡漸漸對整件事情有了一個非常可怕的推測。
儘管她不敢,也不忍再繼續胡思亂想下去,但她已經明白了,自己之所以能夠活下來,是因為弟弟良心發現,把腎捐給了她。明白這件事情的時候,她摸著腹部的傷疤哭了很久很久。
她說不清自己的心裡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難過?痛恨?悲傷或是惋惜?想到姐弟二人久別重逢的會面竟然是在那樣一種場合之下,想到自己思念了,尋找了十五年的弟弟竟然變成了一個殺人魔鬼,她的心仿佛被萬箭穿過一般,千瘡百孔,疼痛難忍。
她好恨那個把她弟弟從母親身邊帶走的混蛋,好恨把她弟弟培養成殺人惡魔的犯罪團伙。與其讓她恢復記憶,明白這些殘酷至極卻又無可奈何的真相,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