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合適的腎源需要時間和運氣,可是田蕊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再繼續等下去了。
醫生的建議是讓患者的親屬儘快來醫院做配型。如果患者有親兄弟姐妹的話,那麼配型的成功率就會比其他人高很多。
但問題是,田蕊的弟弟田佳暄是省公安廳正在全力通緝的犯罪嫌疑人,想要在有限的時間內讓他現身,最快的辦法就是說服他到警局自首。
警方將田蕊的病情如實通報給了社會媒體,希望藉助媒體的力量將這個重要的信息及時傳遞出去。既然田佳暄能夠給警方打那個匿名電話,告知他們田蕊的藏身之地,那就說明他心裡對姐姐還是有一些感情的。
現如今,田蕊躺在重症監護室里,生死未卜。田佳暄的選擇將直接決定這個女孩兒的命運。
2016年2月11日中午,顧淞面無表情地站在住院部大樓的天台上,一邊抽著煙,一邊透過薄霧眺望著遠處的樓群。自從父親得肺癌去世以後,他已經很久都沒有犯過菸癮了,可是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離開這東西很可能就支撐不下去了。
因為一整夜都沒有合眼,加上心情差到了極點,顧淞的臉色白得有些嚇人,乍一看去好像東歐神話故事裡的吸血鬼一樣。他站在天台邊緣抽菸發呆的時候,姚江月和鍾昕一直待在離他不超過三米的地方,嚴密地注視著他,生怕他會情緒失控,從天台上跳下去。
忽然,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天台上的寂靜。顧淞的思緒瞬間被拉回到現實。他扔掉快要燒光的菸頭,迅速接起了電話。
「喂,有消息了嗎?」他迫不及待地問道,以為這個電話是局裡的同事打來的。
電話那邊沉寂了幾秒鐘,隨後傳來一個溫柔而又熟悉的聲音,「喂,顧警官,你現在一定非常想念我吧……」
「陸……」剛說了一個字,顧淞立刻改口問道,「你是田佳暄?」
「嗯,是我。」男孩兒笑了笑,頗為懷念地說道,「田佳暄……呵呵,已經很久都沒有人叫過我這個名字了。說實話,要不是你查出了我的身份,我自己都不敢確定小時候是不是叫這個名字,更不記得我的姐姐叫田蕊。要是早知道你的女朋友就是我姐姐,我……」他嘆了口氣,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似乎對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非常後悔。
「請你救救她吧。」顧淞用請求的語氣對他說道,「你姐姐的狀況十分危險,現在只有你能夠救她一命了。我知道你回到r市以後一直在尋找你的家人,現在你找到了,你總不希望事情以這樣的方式收場吧?」
「你,你怎麼會知道?」田佳暄顯得很意外。
顧淞便對他解釋道:「你的父親以前是一名獸醫,在你很小的時候,你家裡開了一個寵物診所。你從小跟動物打交道,對於狗的喜愛便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養成的。雖然你四歲的時候就離開了家,對於父母和姐姐的印象隨著年齡的增長而逐漸變得模糊,你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太清了,但是你一定對寵物店有著特別的記憶。
「據我推測,你應該已經跑了r市的很多家寵物店,目的就是打聽你家人的下落。因為你的身份非常特殊,而且身上還背負著人命,你不能求助警察幫你尋找家人,所以只能依靠腦海中僅存的那一點記憶,從寵物店開始查起。既然過了這麼多年,你心裡還掛念著他們,你怎麼忍心讓他們受傷害?又怎麼忍心親手傷害他們?」
聽完這些話,田佳暄沉默了許久才開口問道:「顧警官,你覺得我為什麼打這個電話給你?」
「我不知道……」顧淞疲憊地回答道,「我當然是希望你已經想通了。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可以選。要麼你去警局自首,試著救你姐姐一命,要麼就作為一名通緝犯東躲西藏地過一輩子。你還這麼年輕,難道你真的想躲個幾十年,永遠生活在那些見不著陽光的地方嗎?你知道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嗎?」
「我當然知道……」田佳暄淡淡地回答道,「我又不是沒有跟通緝犯一起生活過。那種日子,的確不太好過……」
「你說的是……」顧淞剛想問他說的是不是老虎和山貓,隨即就想起那兩個人並沒有被警方通緝過。忽然,一個強烈的念頭從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通緝犯……尉遲良……難不成,這傢伙竟然跟尉遲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