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霧山。
「喂,你霸占我的位置很久了,該下來了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睡意朦朧間耳中傳來菸鬼那懶散無力的聲音,伴隨而來的是一陣嗆人的煙味。
蕭毅這才睜開惺忪的睡眼,淡淡的問道:「有吃的沒?」
「有個人算不算吃的?」菸鬼轉過頭瞥向別處,張著嘴吞雲吐霧的說道。
蕭毅一怔,順著他的視線,頓時一驚。
只見在不遠處的空地上,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躺在那兒,鮮血染紅了襯衫和地面,在這一片白霧的世界裡顯得格外的扎眼。
看不清楚樣子,但是那渾身是血的樣子卻是讓人觸目驚心。
「他是誰?」蕭毅坐直了身體,剛才的睡意全然不見,一臉肅然的問道。
菸鬼聳了聳肩,一臉無謂的說道:「我怎麼知道?」
「那他怎麼在這裡?」蕭毅眼神一凝,繼續道。
「幾分鐘前,他跌跌撞撞的來到這裡,然後一句話都沒說就倒了下去」菸鬼則依舊是一臉的無所謂,像是什麼事情都毫不在乎。
「幾分鐘?」
「七八分鐘前吧」
「那這七八分鐘你在幹嘛?」
「搬東西唄,還能幹嘛?」菸鬼一臉鄙夷的看著蕭毅,像是在說著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蕭毅無奈的看了他一眼,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假設一個正常人碰見這種情況,他怎麼著都不可能視而不見,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吧?
蕭毅打開車門走了過去,一臉謹慎。
「終於騰位置了,估計他們也快上山了,我還是抓緊時間睡一覺喲!」菸鬼在蕭毅下車的那一瞬間徑直鑽了上去,掐滅菸頭,緊了緊衣服,然後歪頭睡去,全然沒有理會蕭毅的意思。
「臥槽,你特麼還是不是人?」蕭毅罵了一聲,菸鬼卻罔若無聞。
低罵一聲之後,蕭毅這才繼續著小心翼翼的步伐,朝著那個渾身是血的男人慢慢走了過去。
走近一看,這才發現,這個男人已經徹底的昏死了過去,見他完全沒了威脅,蕭毅這才悄然鬆了口氣。
「槍傷?」
好奇之下,蕭毅仔細的檢查了一下對方身上的傷勢,不由臉色一變。
這個男人身上的傷口顯然是子彈造成的,渾身上下一共兩處傷口,一個在肩膀,另一個則是在後背,兩處傷勢都是一個小拇指大小的窟窿,傷口周圍已經結了痂,但是體內的鮮血卻依舊不安分的從血痂處冒出。
最重要的是,蕭毅發現,兩處槍傷的大小略有不同,由此可見,他是受到了兩把槍的攻擊,而且傷口的位置一前一後,可想而知,除了被敵人前後夾擊的情況,那麼只有一種可能,被隊友給賣了。
「真是個傻缺!」蕭毅癟了癟嘴,搖頭道。
被敵人前後夾擊,還好一點,只能說明對手實力太強,或者他本事不夠。
但是被隊友出賣,那就只能說明一點,兩個字,傻缺。
「我說,你不會是想救他吧?」菸鬼的聲音懶洋洋的順著霧靄飄來。
蕭毅頭也沒回,更沒有作答。
「傷口太深,失血過多,時間太晚,救不活喏!」菸鬼淡淡的說道,似乎並不是在述說一條人命的事兒,他的語氣漠然到了極點。
蕭毅看著菸鬼,一臉認真的說道:「是你想救他吧?」
話音落下,他撇了撇那男人傷口上方動脈處纏得死死的布條。這布條被鮮血浸透,上面依稀可見黑瞳攝影這幾個字,顯然,是出自菸鬼之手。而且在傷口表面還有被鮮血染紅的菸絲,最重要的是,在那男人的腳邊還有兩顆大小不一的子彈,想必也是菸鬼取出來的。
看來,之前的猜測的確沒錯,這個菸鬼絕對不是一個攝影部員工這麼簡單。
「盡人事聽天命唄,萬一活過來了,我也算功德一件」菸鬼笑了笑,看了蕭毅一眼道。
他是因為見慣了生死,所以自然而然的變得淡漠,但淡漠是淡漠,並不代表他可以心安理得的見死不救,只不過是對於生死的態度不在那麼執著。
反而蕭毅的表現讓他有些意外,按理來說常人遇見這種情況要麼嚇得驚慌失措